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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老将孤灯
    夷陵大营弥漫着复仇的戾气。

    七十岁的我听着帐外刘备整军的号角,擦拭着跟随我三十年的铁胎弓。

    陛下红着眼对我说:“老将军不必亲征,云长之仇自有他人报。”

    我跪在潮湿的军帐里:“陛下若不许,老臣便跪穿这地砖。”

    出征前夜,我最后一次试弓。

    弓弦震响的刹那,案头油灯应声熄灭。

    黑暗中我抚摸着药香未散的肩伤。

    这盏残灯,终要为陛下烧尽最后半寸灯芯。

    锦官城外的风,裹着长江水汽特有的湿冷,直往骨头缝里钻。我端坐在自己狭小的军帐里,耳畔充斥着远处校场传来的、沉闷如雷的鼓声和号令。那声音,一声声,一下下,锤在耳膜上,更锤在心上。是陛下在整军。为了云长。

    案头那盏油灯,灯苗被帐外漏进来的风吹得摇曳不定,昏黄的光晕在我擦拭的铁胎弓上流淌。这弓,跟了我三十年,乌沉沉的弓臂浸透了汗渍与硝烟,早已磨得光滑如鉴,映出我沟壑纵横的脸——七十载风霜刻下的印记,深刻而固执。指尖拂过冰冷的弓臂,触到的却是当年长沙城头,一箭裂开敌将兜鍪的凛冽回声。那时筋骨强健,开此强弓如引满月。

    可如今……我微微吸了口气,右臂那处旧伤,仿佛蛰伏的毒蛇,被这营地里无处不在的湿寒之气唤醒,又酸又麻地啃噬着关节深处,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它,隐隐作痛。

    帐帘猛地被掀开,一股更浓重的湿冷风卷着营地里泥土、汗水和铁锈混合的浊气扑了进来。灯火剧烈地跳动挣扎,几乎熄灭,映得我脸上阴影重重。

    “汉升将军!”

    进来的是个年轻传令兵,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也被这肃杀氛围压得小心翼翼。

    “陛下传召,请将军速至中军大帐议事。”

    我抬眼看他,昏灯下,少年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眼神里是未经战火淬炼的干净,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被这全军复仇戾气压制的惶惑。陛下……又要议兵了。云长的血,似乎已将整个蜀地都染成了赤红,连这少年兵卒的眼底,也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恨意。

    “知道了。”我的声音干涩,像两块粗粝的石头在摩擦。我缓缓起身,动作间,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轻微“咯咯”声。铁胎弓被我小心地横放在膝上,又看了一眼,才轻轻将它靠在案几旁。弓臂靠上木案,发出极轻微的一声“笃”,像一声叹息,沉入潮湿的泥土里。

    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恍如白昼,却照不散那股沉甸甸压在每个人心头的阴霾。蜀中诸将环列,个个顶盔掼甲,面色铁青,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焦躁。我走进来,沉重的步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目光扫过那些熟悉的面孔,张苞、关兴……他们的眼神深处,除了刻骨的恨,便只剩下一种近乎燃烧的急切,恨不能立刻扑向东吴,生啖仇敌之肉。

    陛下高踞主位。灯火煌煌,将他脸上的每一道沟壑都照得纤毫毕现。那双眼睛,曾经蕴藏着仁厚与坚韧,此刻却只剩下血丝密布的通红,深不见底,仿佛两口被仇恨彻底灼干的枯井。他定定地看着我,眼神复杂得难以言喻,有痛,有怒,有难以言说的疲惫,更有一丝……极力压抑的恳求。

    “汉升。”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如同被砂石磨砺过,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份量砸在帐中,“汝年事已高,筋骨不比当年。”他的目光掠过我的肩膀,那曾中过冷箭的位置,仿佛能穿透甲胄看到里面的旧伤。“此番东征,跋山涉水,刀兵凶险。云长之仇……”他顿住了,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那“云长”二字出口时,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破碎,“自有诸将代劳,汝……不必亲征。”

    帐内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诸将的目光瞬间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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