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集 屈打成招
跌跌撞撞扑进来,鬓角的银簪歪在一边,露出苍白的额头:民妇恳请大人明鉴,我夫君与毕秀姑素无往来,定是遭人陷害!
詹氏!杨乃武想抬头,却被衙役死死按住,快去找姐姐,让她去京城
闭嘴!刘锡彤一脚踢翻詹氏捧来的状纸,你夫君犯下通奸杀夫之罪,你还敢在此聒噪?来人,将这泼妇轰出去!
詹氏被拖出大堂时,袖中的玉佩掉在地上。那是杨乃武中举时她典当嫁妆买的,刻着青云直上四个字。此刻在阳光下碎成两半,恰似她此刻的心。
未时三刻,县衙后宅的石榴树下。刘子和斜倚在美人靠上,指尖把玩着一支银簪。簪头的并蒂莲雕工细腻,莲子处还嵌着颗细小的珍珠——正是毕秀姑昨日丢失的那支。
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小厮来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遐想。刘子和慌忙将银簪塞进袖口,却不小心划到掌心,渗出的血珠滴在石桌上,宛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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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毕秀姑吊坠。
爹。他低头进屋,看见刘锡彤正在烧毁一份文书,火苗舔舐着验尸有误四个字,那杨乃武真要斩了?
你懂什么!刘锡彤将炭盆踢到一边,火星溅在刘子和绣着金线的鞋面上,斩了他,那些联名上书的乡绅才会闭嘴。至于毕秀姑他突然眯起眼睛,你最近总往葛家豆腐店跑,究竟让了什么?
刘子和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他想起七天前的雨夜,他翻墙进葛家后院,本想找毕秀姑说些l已话,却看见葛品连倒在磨盘旁抽搐。慌乱中他踢翻了泔水桶,踩碎了地上的药包——那分明是他前几日让来福买的川贝母,却被人掺了不知名的白色粉末。
没没让什么。他强作镇定,指尖却触到袖中的银簪,爹,那毕秀姑会不会供出什么?
她?刘锡彤冷笑,一个被屈打成招的妇人,能掀起什么风浪?倒是你——他突然抓住儿子的手腕,离那案子远点,听见没有?
刘子和点头,目光却落在父亲腰间的玉佩上。那是巡抚大人送的羊脂玉,雕着官运亨通,此刻在暮色中泛着青灰,像极了葛品连死时的脸色。
子时初,县衙地牢。毕秀姑蜷缩在草堆里,听见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长一短,是子时三刻。她伸出肿胀的手指,在墙上刻下第三道痕——这是她被关的第三夜。
秀姑?隔壁传来杨乃武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沙哑,你还好吗?
她咬住嘴唇,不敢回答。昨天在公堂上,她看见他眼中的失望,像把刀剜进心口。可她怎能告诉他,师爷曾附耳说:你若不招,杨举人活不过今夜。
我知道你没下毒。杨乃武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葛品连耳后有撞伤,嘴角有豆渣。沈祥没验七窍,没查肠胃,这是故意疏漏。
毕秀姑猛地抬头,额头撞在石壁上。她想起葛品连发病前,曾和婆母争执,不慎撞在磨盘上。想起他总说豆渣煮粥最养人,每日都要吃一碗。这些她都告诉过沈祥,可他却
秀姑,你记得吗?杨乃武继续说着,声音里带着一丝温柔,那年你绣并蒂莲,针法总是不对。我教你先勾花瓣,再绕花蕊,你学了三遍就会了,夸我比绣娘还厉害。
泪水顺着毕秀姑的脸颊滑落。她想起那幅绣品还挂在葛家堂屋,如今却要成为奸情的证据。她张开嘴,想告诉杨乃武刘子和曾来过,想告诉他自已看见师爷袖口的沉水香,可喉咙像被棉絮塞住,一个字也说不出。
别担心。杨乃武的声音突然坚定起来,我姐姐明日就到余杭,她会去京城告御状。我们的冤情,终有大白的一日。
毕秀姑闭上眼睛,将手伸进衣襟,摸到了藏在里面的银簪碎片。那是今天换囚衣时,她在墙角捡到的,簪头的珍珠已经脱落,却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像极了刘子和看她时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