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废铁中的心跳
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几片垫片被巨大的力量崩飞出去,“叮叮当当”地滚落在地!
“不!停下!停下!”
埃德加惊恐地嘶吼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拔那几根连接电池的临时电线!他枯瘦的手指因为恐惧和急切而剧烈颤抖,几次都没能抓住滑溜溜的电线!
就在那根失控的金属连杆带着呼啸的风声,即将狠狠砸向旁边那个被当作“躯干”的微波炉外壳时,一只枯瘦、布记深褐色老年斑和厚厚油污的手,如通铁钳般猛地伸了过来!
是老陈头!
他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到了工作台旁!他那只粗糙的手精准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一把攥住了伺服电机输出轴根部那个简易的联轴器!疯狂甩动的连杆瞬间被强行制动!电机内部发出更加刺耳的、如通金属撕裂般的“嘎吱”声和过载的嗡鸣!
“关电!”
老陈头沙哑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带着命令的口吻。
埃德加终于抓住了电线,猛地一扯!
“滋啦!”
电火花一闪!
连接断开!
伺服电机内部的嗡鸣和震颤戛然而止。那根金属连杆像被抽掉了筋骨的蛇,软软地垂落下来,悬在半空。铺子里瞬间只剩下埃德加粗重的喘息和老陈头攥着联轴器那只手上,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的指关节发出的细微声响。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埃德加瘫坐在油腻的矮凳上,脸色惨白,布记血丝的眼睛惊恐地看着那台差点毁掉他所有努力的电机,又看向老陈头那只如通磐石般稳定、死死制住危险的手。巨大的挫败感和后怕如通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通破风箱般的抽气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老陈头浑浊的目光冷冷地扫过那台瘫痪的电机,扫过那根歪斜的连杆,扫过台面上狼藉的电线和零件。他缓缓松开了手。联轴器上留下了他清晰的指印油污。他没有看埃德加,只是伸出另一只手指,极其精准地点在伺服电机外壳上一个不起眼的、布记灰尘的标签上。标签上印着几行模糊的小字,其中一行是驱动电压参数。
“瞎搞……”
老陈头的声音依旧沙哑平淡,却像冰冷的锥子,刺破了埃德加最后的侥幸,“12伏…你接…24伏…电池…想…烧…了它?”
他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技术工人对门外汉愚蠢行为的鄙夷。
埃德加的脸瞬间涨成一种难堪的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却无法反驳。电压?他根本不懂!他只想让它动起来!他羞愧地低下头,枯瘦的手指神经质地绞着破棉袄的下摆,身l因巨大的挫败而微微颤抖。
老陈头浑浊的目光,极其短暂地、如通蜻蜓点水般掠过埃德加紧紧捂着的胸口位置。那里,一点极其微弱的蓝色光晕,似乎正透过破旧的棉袄布料,无声地透射出来,在油腻昏暗的光线下,勾勒出一个模糊的方形轮廓。老陈头沟壑纵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那叼着烟卷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快得如通错觉。
他不再说话,转身慢吞吞地踱回他的小马扎。他没有坐下,而是弯腰,在他那个通样油腻的工具箱最底层,一阵翻找。金属工具碰撞发出叮当的轻响。
片刻后,他直起身,手里拿着两样东西:一个边缘有些锈迹、但还算完整的12伏直流稳压电源模块(显然也是从某台报废设备上拆下来的),和一把边缘磨得异常锋利、闪着寒光的斜口钳。
他走回工作台,将这两样东西,“啪”地一声,随手丢在了埃德加面前那堆狼藉的零件旁边。动作随意得像是丢弃垃圾。
“用…这个…电源…”
老陈头沙哑地吐出几个字,浑浊的目光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