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个孙女消失的老人)颤巍巍地递上了谅解书。
没用的。
我站在阴冷的法庭上。法官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手段极其残忍,社会危害性极大……虽有谅解,但不足以……判处死刑……
死刑。
这个词砸下来,我竟没有多少恐惧。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妈不用坐牢了。她自由了。
刑场的风,刮得脸生疼。我闭上眼。
可惜……没能看到妈离开那个家后的样子……
砰——!
巨大的、撕裂一切的轰鸣在脑后炸开!
嗡——!嗡——!嗡——!
警告!警告!
宿主任务再次失败!混淆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风险指数……持续……异常……高……
电子音断断续续,带着滋滋的电流杂音,像信号不良的老旧收音机。
异常高意识消散前,我捕捉到了这微妙的变化。
————
再睁眼。
刺眼的白炽灯。堆满试卷的书桌。熟悉的、带着粉笔灰和汗味的空气。
高三。
时间节点没有回到十八岁前。系统似乎把我扔在了一个看似安全的平静期。
寿终正寝我低头看着摊开的模拟卷,函数符号扭曲得像爬行的蚯蚓。心沉得像灌了铅。
只要熬过去……熬过高考……
班里来了个转学生,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总是低着头。身上有股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
我不小心在走廊撞到她。她很轻,像片羽毛。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声道歉,声音细细的,脸涨得通红,耳朵尖都透出血色。
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在那个瞬间,我想。
但她有个毛病——总是上课举手要去厕所。
懒驴上磨屎尿多!班主任刻薄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炸开,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女孩的头深深埋了下去,恨不得钻进桌洞里。那红晕从脖子一直烧到发根。
可怜。我心里掠过一丝波澜,随即被更深的冷漠覆盖。关我什么事我要高考。
后来,我不小心看到她在办公室门口,怯生生地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小布包,想塞给班主任。
呵。我心里冷笑。想走捷径那点微末的同情瞬间冻结成冰渣。
自作孽。
让我意外的是,班主任把她调到了最后一排——离门最近,去厕所方便。
有些人啊,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眼神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向最后一排那个几乎要把自己缩成一团的身影,肚子里装的可不是墨水,到底是什么……呵,咱可不知道喽!
全班爆发出心领神会的、恶意的哄笑。
下课铃成了羞辱的号角。
啧啧,什么味儿啊臭死了!离她最近的男生夸张地捏住鼻子,另一只手在面前用力地扇着风,眼神像打量垃圾。
屎味儿呗!不然还能是什么立刻有人接话。更多哄笑。
她死死低着头,肩膀细微地颤抖着。第二天,她戴上了厚厚的白色口罩,即使是在闷热的夏天,也穿着长袖的校服外套,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自作自受。我合上习题集,面无表情地走出教室。别惹麻烦。
又一次,在办公室窗外,我看到她再次拿出那个鼓鼓囊囊的红布包。
蠢货。还来我想象着班主任会如何羞辱她。
我错了。
我看到班主任那张刻薄的脸上,露出一丝贪婪又矜持的笑。她极其自然地、迅速地把那个红布包拢进了袖子里!
……老师……就是……如果我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