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强光手电扫过积灰的雕花窗棂，月光透过裂缝在青砖地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陈墨的罗盘指针突然剧烈震颤，青铜表面泛着幽蓝的光。

    尸气比白天更重了。

    陈墨压低声音，指尖在罗盘边缘快速掐诀，东南角那具百年老棺，棺头朝西，分明是养尸地的格局。

    他的道袍下摆被阴风掀起，露出绑在小腿上的糯米袋和朱砂包。布料摩擦声中，林夏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腐叶气息，混着罗盘上经年累月的檀香，在静谧的老宅里格外清晰。

    林夏的手电光柱停在墙角的樟木箱上，箱盖半开着，露出里面褪色的嫁衣和泛黄的符咒。绣着并蒂莲的裙摆边缘已有些许破损，丝线在光影里微微颤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刚刚从中掠过。她正要上前查看，陈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的皮肉：别碰！那是引魂幡的阵眼。

    他的掌心带着异常的凉意，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让林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二楼传来木板断裂的脆响。那声音像是老旧家具不堪重负的呻吟，在空荡的老宅里层层回荡。两人通时抬头，只见月光透过破碎的窗玻璃，在天花板上勾勒出一个扭曲的人形轮廓。影子的四肢异常修长，手指部分呈现出不自然的弯曲，仿佛长着锋利的爪子。林夏的手电光柱扫过房梁，强光中，一具身着清朝官服的僵尸正倒挂在横梁上，青灰色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官服上的补子绣着獬豸，原本象征公正的神兽，此刻却因为僵尸的存在而显得诡异非常。

    尸斑还没退，这僵尸刚成型不久。

    陈墨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他迅速从腰间抽出桃木剑，剑身上的朱砂符文在黑暗中隐隐发亮。那些符文像是活过来一般，随着陈墨的呼吸轻轻跳动。僵尸的嘴角渗出黑血，滴落在积灰的地板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仿佛硫酸滴在地面，腾起细小的白烟，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刺鼻的气味。

    林夏的手心全是冷汗，她下意识地摸向背包里的单反相机。作为考古学家，她曾在博物馆见过无数古尸，但眼前这具僵尸散发的压迫感，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僵尸的指甲足有十厘米长，尖端泛着暗红，显然吸食过人血。指甲边缘有些许破损，却依然锋利得让人胆寒，仿佛轻轻一划就能割裂肌肤。

    小心！

    陈墨突然将林夏扑倒在地。几乎是通时，僵尸从房梁上跃下，利爪擦着林夏的发梢划过。那一瞬间，林夏甚至能感受到爪风带来的刺痛，发丝被带得飘起，在空气中划出细小的弧线。陈墨趁机甩出一把糯米，白色颗粒打在僵尸身上，立刻腾起阵阵青烟。僵尸发出刺耳的尖啸，那声音像是金属摩擦，又像是野兽嘶吼，震得人耳膜生疼。它转身扑向陈墨，速度极快，在月光下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林夏滚到墙角，摸到了掉在地上的手电。强光中，她看到僵尸的后颈处贴着一张褪色的符咒，正是白天在工地上看到的那种。符咒边缘有些许破损，朱砂字迹也已模糊，但依然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的法力波动。陈墨的桃木剑砍在僵尸的肩膀上，发出金属交鸣般的声响，火星四溅。僵尸反手一挥，陈墨的道袍被撕裂，露出渗血的伤口，鲜血滴落在青砖上，形成鲜艳的斑点。

    用黑驴蹄子！

    林夏想起陈墨白天塞进她背包的东西。她手忙脚乱地翻出用油纸包着的黑驴蹄子，用力砸向僵尸的面门。黑驴蹄子带着破空声飞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僵尸的动作突然顿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身l微微后仰，露出胸前的官服纽扣，那纽扣上的纹路在强光下清晰可见，竟是一个个小小的骷髅头形状。

    陈墨趁机咬破指尖，在桃木剑上画了一道血符，大喝一声：天地玄宗，万炁本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