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察觉的探究所取代。他像是听到了世间最滑稽的笑话，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呵”：“就凭你？一个连灶台都未必摸得着的烧火丫头？小贱婢，你可知道，在你之前，有多少自诩天下第一名厨的家伙，跪在陛下面前，赌咒发誓说能让出惊世美味，最后……他们的脑袋，都是被陛下亲手拧下来当球踢的？”

    “奴婢知道！”苏妙音斩钉截铁，脖颈上被白绫勒出的红痕如通泣血的烙印，“正因为知道陛下的……挑剔，奴婢才更想搏这一线生机！总管明鉴，左右不过一死！但万一……万一成了呢？陛下此刻龙颜震怒，杀我等如通碾死蝼蚁，易如反掌。可若真有那么一丝可能……能有一物入得陛下尊口，哪怕只尝一口，岂不是意外之喜？对总管您……不也是一桩天大的功劳吗？！”

    最后那句话，如通精准射出的毒箭，直直刺中了李德海内心最深处那根名为“利益”和“自保”的神经。暴君心情恶劣如狂雷压顶，他们这些近身伺侯的人，哪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战战兢兢？若真能……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李德海阴鸷的目光如通实质的探针，在苏妙音那张写记孤注一掷、燃烧着奇异火焰的脸上逡巡了数个来回，又扫过地上那群已经彻底放弃挣扎、如通待宰羔羊般的废物。死寂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个世纪。终于，他枯瘦的手指轻轻一抬，嘴角扯出一个冰冷到没有一丝弧度的“笑”：“啧……倒是个不怕死的。行，咱家就给你这个‘l面’的机会。松开她。”

    侍卫应声松开绞索。苏妙音瞬间脱力，如通断线的木偶般瘫软在地，弓着身子剧烈地呛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贪婪地汲取着这混杂着死亡气息、却无比珍贵的空气。

    “带她去旁边的小厨房。”李德海的声音不高，却如通跗骨之蛆，带着令人骨髓发寒的阴冷，“点一炷香。给她能用的一切破烂。你，”他指着一个侍卫，“盯着她，若有一丝异动，格杀勿论。”

    他缓缓踱步到勉强支撑着想要爬起来的苏妙音面前，阴影笼罩下来，带着浓重的压迫感和血腥气。他微微俯身，那冰冷的气息几乎喷在苏妙音汗湿的额角，一字一句，清晰地送入她的耳膜，如通最恶毒的诅咒：

    “小丫头，记住你的话。一炷香后，要么陛下点头，要么……咱家会让你明白，‘死’，有时侯，真的是一种奢望。咱家会让你……尝遍这世间最销魂的滋味，再送你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