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犊。

    而叶云飞那边，他正涨红着脸拽缰绳，牛却扭头去舔江离脚边的草绳，把他拖得踉跄着往前栽。

    扑通一声，叶云飞摔进了篝火旁的泥坑里。

    锦袍沾了泥，玉牌磕在石头上裂了道缝。

    他抬头时，草屑黏在发间，活像只被雨打湿的花孔雀。

    江离真是神了！李大婶第一个鼓掌，巴掌拍得通红，我就说这孩子有本事！赵猎户把啃了一半的鹿腿往石墩上一搁：当年我驯了半月的猎豹，都没见他这手法！

    叶云飞撑着膝盖站起来，泥水顺着袍角往下淌。

    他盯着江离，喉结动了动：你

    你不是不适合驯兽。江离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像根针戳破了记场喧嚣，是不懂它们的心。

    夜风卷起篝火的灰烬，火璃貂在江离肩头仰起头，对着叶云飞吱吱叫了两声，尾巴尖晃成小火焰。

    不知谁先笑出了声，接着是李大婶的闷笑，刘婶的捂嘴笑，最后整个晒谷场都炸开了笑声。

    叶云飞的脸从红转青，转身时撞翻了酒坛，瓷片碎了一地。

    老村长走过来，烟杆在江离后背轻轻敲了敲：去烤烤火，别凉着。他的目光扫过围过来的村民——赵猎户搓着手凑近些，刘婶把刚出锅的糖糕往江离怀里塞，连平时最抠门的王铁匠都拍着胸脯：离哥儿要是缺草绳，我这铁匠铺的藤条随便挑！

    火璃貂趁机从江离肩头溜下去，叼起块糖糕往谷仓跑。

    江离望着它火红的影子，又看了看周围发亮的眼睛——这些目光里没有轻视，没有退婚时的唏嘘，只有滚烫的、带着期待的热。

    山风掠过晒谷场，卷走了叶云飞的骂声，却卷不走越来越近的询问：离哥儿，驯兔子能用这草绳不？我家母鸡总啄人，你给瞅瞅？

    江离摸着被糖糕暖热的手，突然想起今早老槐树下刘婶的话。

    他望着远处被篝火映红的山尖，喉咙有些发紧——原来被人需要的感觉，比晒在头顶的太阳还暖。

    火璃貂叼着糖糕跑回来，爪子上沾着星点糖渣。

    它往江离怀里一钻，小脑袋拱着他的下巴。

    江离低头时，看见王铁匠正蹲在石墩旁，对着方才那头玄铁牛比划手势，嘴里念念有词：心无杂念

    篝火噼啪炸响，溅起的火星子窜上夜空，像散落的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