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的沈淼淼惊呼一声。一抬手就要去拿挂在屏风上的银枪：“我去接应阿薇表姐！”

    沈晚却按住她手腕，颇有些哭笑不得：“你去哪里接应她？”

    “去……”沈淼淼哑然，“我、我也不能去北狄王庭……”

    “她身边有人保护，性命无忧，既不愿意归来，便随她吧。”沈晚还是这句话。

    她将信纸凑近烛火，被血渍掩盖的角落渐渐显出几行小字：“……裴玉瑾疑元儿传假消息，已派人回京查证。永安意外获得北狄王庭密函，然无法传出……”

    窗外风雪骤急，铜铃在檐下撞出凌乱的声响。

    沈晚目光越沉，缓缓站起身来。

    =绛紫色裙裾扫过青砖，惊起炭盆里一缕白烟。

    沈淼淼亦步亦趋跟着，听到姑母低声吩咐赵福全：“去把哀家书房紫檀匣里那幅《雪猎图》取来。再叫上闵月一起过来，哀家有事吩咐。”

    待老太监退下，沈晚叹了口气，沈淼淼蹲在她脚边，担忧说道：“姑母是在担心阿薇表姐吗？”

    “是也不是。”沈晚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北疆现在复杂的情况，“你去休息一下，换身男装，今晚随哀家去见个人。”

    目送沈淼淼离开，沈晚转身，对走进来的闵月和赵福全说了一些沈止戈信上的话：“……秦王心思缜密，若当真派人来查真假，只怕一时不会动手。”

    “你去乾清宫，寻个皇上信得过的，让他即日启程，往北疆去接皇上回京，这是哀家的手谕……”

    暮色四合时，一辆灰篷马车悄悄驶出宫门。

    沈淼淼扒着车窗，看积雪覆盖的街巷里闪过几个鬼祟人影，忍不住低呼：“姑母，有人跟着我们！”

    “是赵琰安排的暗卫。”沈晚闭目养神，腕间翡翠镯子映着车外雪光，“不然呢？你当哀家真敢带你独闯龙潭？”

    沈淼淼趴在窗边吐了吐舌头，又问：“姑母到底要去哪里呀？”

    正说着，马车一晃，已是停下。

    那是一座挂着“四海货栈“匾额的宅院。

    沈晚戴好帷帽下车时，货栈二楼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沈淼淼本能地按住腰间短刀，却见姑母从容拾级而上，仿佛早知会有人在此等候。

    二楼雅间里，安诺·槃陀正用绣金袖子擦拭弯刀。

    见沈晚进来，他碧绿的眼珠微微收缩：“太皇太后深夜造访，就不怕——”

    “怕什么？怕你北域的阴谋曝光，还是怕你没办法活过这个夜晚？”

    沈晚径自落座，抬手接过闵月递过来的画轴，“不如先看看这个。”

    画轴展开的瞬间，安诺·槃陀猛地站起。

    羊皮纸上赫然是西域王庭的布防图，每处关隘旁都用朱砂标着守将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