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化作实体握住了他的手腕，触感如冰冷的液态金属。

    当林夏的尖叫停止时，医疗舱排出的废液收集槽里沉淀着蓝色结晶。她踉跄着爬起来，撕开绷带露出愈合的伤口：他们在我身体里种过东西...那些记忆现在全回来了...她的瞳孔边缘泛着和林夏同样的金属光泽。程野的系统光幕突然分裂成两个界面，右侧浮现出陌生的操作菜单：【空间折叠模块待解锁，需完成母巢核心摧毁前置任务】。车顶传来咚的闷响，糖糖的克隆体之一正趴在天窗上，她的草莓裙沾满血污，右手举着自制的燃烧瓶。小女孩的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鲨鱼般的尖牙：候选者43号，白塔向你问好。燃烧瓶砸在挡风玻璃上爆开时，整辆车的装甲外层分泌出灭火凝胶，而车载音响自动播放起程野从未听过的军用电码。

    林夏已经冲上车顶，她的格斗动作比受伤前快了近一倍，克隆体的颈骨在她指间发出脆响。程野趁机启动引擎，仪表盘却显示油量归零，取而代之的是个闪烁的【生体燃料不足】警告。系统弹出说明：【检测到可转化能源：BHC病毒结晶，是否吸收】后视镜里，上百个穿着相同草莓裙的身影正从荒野四面八方涌来，她们手腕上的粉色沙漏纹身组成一片移动的光海。程野抓起医疗舱里的蓝色结晶扔进燃料口，整辆车顿时发出鲸歌般的低频震动。林夏跌回副驾驶时，快递车已经自主撞飞了三具克隆体，轮胎碾过她们娇小的身躯，底盘传来骨骼碎裂的触感。导航系统突然锁定某个坐标，程野认出那是童年时代生活过的孤儿院旧址，而系统标注为【母巢初始感染点】。

    他们冲出克隆体包围圈时，车厢后部传来金属变形的呻吟。那道始终紧闭的椭圆形舱门正在溶解，露出后面旋转的黑色漩涡。程野的系统光幕被强制切换成深红色，浮现出与白塔实验室相同的标志，但下面多了一行小字：【南极遗迹第13号协议激活】。林夏突然按住太阳穴，她的眼球表面流过二进制代码：我想起来了...这辆车是钥匙...白塔在找的从来不是我们...她的声音突然变成男女混响的电子音，...而是能启动远古兵器的适配者。快递车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猛然加速，朝着与地图标记完全相反的方向疾驰。程野拼命扳方向盘，但车辆已经进入自动驾驶模式，仪表盘显示【目的地：南纬82°08，东经54°36】。后视镜里，那个游离的影子正在对他微笑。

    第6章

    人性地狱

    程野的指甲深深掐进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但快递车依然以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自主行驶在荒废的国道上。窗外景色已经变成模糊的色块，林夏正用军刺尖端撬着仪表盘的控制面板，火花在她染血的指间跳跃。没用的，她的声音里带着奇怪的电子混响，这辆车现在被南极遗迹的协议控制，除非我们...她的话突然中断，瞳孔剧烈收缩成针尖大小，仿佛正在承受某种无形的信息轰炸。程野的系统光幕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检测到意识入侵！】，紧接着他的太阳穴传来钻心的剧痛，视野被强行塞入一段陌生记忆——冰原上矗立的黑色方碑，十二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影跪在碑前，他们手腕上的沙漏纹身正流出真实的鲜血渗入冰层。

    疼痛稍减时，快递车已经偏离主干道，碾过锈蚀的公路护栏冲进一片枯树林。树枝刮擦车体的声音像无数指甲在抓挠金属，而程野终于看清了目的地：一座被铁丝网包围的废弃孤儿院，主楼顶端的十字架歪斜地刺向灰蒙蒙的天空。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建筑外墙上爬满了某种血肉与藤蔓的混合体，那些暗红色的脉络在有规律地搏动，如同巨型心脏的表面。系统光幕自动扫描后显示：【母巢初级形态检测，威胁等级：A】。快递车在距离铁丝网五十米处突然急刹，所有车门锁同时弹开，中控屏闪烁着一行冷酷的指令：【取得母巢核心样本，否则载具能源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