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而且,要闯得漂亮!
接下来的两天,清漪院前所未有地忙碌起来。皇后赐宴,穿着打扮绝不能寒酸。周氏再不情愿,也不敢在明面上克扣,只得捏着鼻子吩咐针线房连夜赶工,送来一套勉强符合规制的湖蓝色云锦宫装,料子尚可,但款式老旧,绣工敷衍。首饰更是一套半旧的赤金头面,样式笨重,毫无新意。
春桃气得眼圈发红:“二小姐!她们……她们这是存心让您出丑!”
“无妨。”我平静地看着那套衣物首饰。出丑?那也要看是谁出丑。我吩咐春桃:“去把我娘留下的那个樟木小箱子拿来。”
箱子里,只有几件旧物。我翻出一支样式极其简洁、通体素银、只在簪头嵌着一小颗打磨圆润、光泽温润的白色珍珠的簪子。这是我娘唯一值钱的首饰,也是她留给我的念想。
“把这簪子擦亮。”我将簪子递给春桃,“宫宴那天,我只戴它。”
宫装不合身?我让春桃和秋菊连夜动手,拆掉累赘的宽边镶滚,收紧过于宽松的腰身,在领口和袖口处,用仅剩的一点银线,绣上几片若有若无的竹叶纹样。湖蓝的底色,素雅的银线竹纹,瞬间褪去了几分俗艳,多了几分清冷坚韧的气质。
两日时间转瞬即逝。
入宫那日,天阴沉沉的,寒风凛冽。我穿着改好的宫装,发髻简单挽起,只簪着那支素银珍珠簪。脸上未施脂粉,只唇瓣点了一抹极淡的嫣红。镜中的少女,脸色依旧带着一丝病弱的苍白,但那双眼睛,却沉静如寒潭,幽深不见底,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冷冽和孤绝。
侯府大门前,周氏和林婉晴(她竟强撑着“病体”出来了)早已盛装等候。林婉晴一身繁复华丽的玫红宫装,满头珠翠,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却依旧掩盖不住眼底的憔悴和怨毒。看到我一身素净、只簪一支旧银簪的模样,她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鄙夷和快意,仿佛已经预见到我在宫宴上出丑的惨状。
周氏则是一身深紫色诰命服,端着一副雍容主母的架子,目光扫过我时,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马车在沉默压抑的气氛中驶向皇城。巍峨的宫墙如同匍匐的巨兽,投下森冷的阴影。递了牌子,验明身份,穿过一道又一道森严的宫门,空气中弥漫着皇家特有的、混合着龙涎香与肃杀的冰冷气息。
长秋宫偏殿,暖意融融,菊香馥郁。各色名品秋菊争奇斗艳,金菊如瀑,墨菊如缎,绿菊如玉,将这殿宇装点得富丽堂皇。殿内已到了不少命妇贵女,环佩叮当,笑语晏晏,一派和乐融融的景象。
然而,当我在宫人唱名“武安侯府二小姐林清漪到——”后,踏入殿门的瞬间,所有的谈笑声如同被利刃切断,戛然而止。
无数道目光,带着审视、好奇、轻蔑、探究,如同密密麻麻的针,瞬间聚焦在我身上。那目光在我身上那身明显改过、料子虽好却款式过时的宫装,以及发间唯一那支素净得近乎寒酸的银簪上流连,毫不掩饰其中的挑剔和鄙夷。
“呵……”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嗤笑,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更多窃窃私语和意味深长的目光。
周氏脸上立刻堆起得体的笑容,领着林婉晴快步上前,对着上首凤座方向盈盈下拜:“臣妇(臣女)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林婉晴更是做足了姿态,声音娇柔婉转,行礼如弱柳扶风。
我落后一步,依礼下拜,声音清冷平静:“臣女林清漪,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凤座之上,珠帘轻垂。帘后一道雍容华贵、不怒自威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我身上,带着上位者的审视和一丝极淡的探究。半晌,才传来一个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免礼,赐座。”
“谢娘娘。”众人起身。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