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丝笼中的囚鸟
清晨五点三十分,阮软被闹钟惊醒。她摸索着按下开关,眯起眼睛适应刺眼的灯光。床头柜上摊开着那本烫金封面的《程氏家规》,第一百零七条用红笔圈出:程家女眷需在六点前梳妆完毕,以最佳状态迎接新的一天。
阮软轻手轻脚地走进浴室,生怕吵醒隔壁卧室的程昱。温水冲刷着她酸痛的脖颈,却冲不走脑海中周玉华冰冷的声音:程家的媳妇不能睡懒觉,那是懒散的表现。
五十五分,阮软已经穿戴整齐。她选了件米色高领毛衣和深灰色铅笔裙——昨天礼仪老师说过,这是程家媳妇晨间得l的装扮。镜中的她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眼下的青黑。嫁入程家的第三天,她已经开始失眠。
六点整,阮软准时出现在餐厅。长桌上摆记了各色早点,却只有周玉华一人端坐主位,手中拿着一份财经报纸。
早安,妈。阮软声音轻柔,努力掩饰喉咙的干涩。
周玉华头也不抬:迟到了三十秒。
阮软的手指绞在一起:对不起,我明天会更早
程家不接受道歉,只要求完美。周玉华终于放下报纸,锐利的目光扫过阮软全身,毛衣颜色太浅,显得你气色更差。明天换深色系。
是。阮软低头应道,胃部一阵绞痛。她悄悄环顾四周,程昱还没来。
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周玉华冷笑:程昱去上海出差了,凌晨的飞机。他没告诉你吗?
阮软的心猛地一沉。程昱确实没提过。昨晚他们只在晚餐时匆匆见了一面,当时周玉华一直在场,程昱根本没机会和她单独说话。
看来我儿子也没把你当回事。周玉华优雅地啜饮一口红茶,坐吧,别站着了,好像我虐待你似的。
阮软小心翼翼地拉开椅子,却听见一声冷哼。
那是程昱父亲的位置。周玉华的声音像刀片般锋利,你的位置在餐桌最末端,靠近厨房门。
阮软脸颊发烫,默默走到指定的位置。椅子比其他的矮一截,她必须挺直腰背才能勉强够到桌面。佣人端上一碗白粥和几样小菜,分量少得可怜。
程家媳妇需要保持身材。周玉华面前摆着丰盛的早餐,却只象征性地吃了几口,从今天开始,你每天要称l重,增减不能超过05公斤。
阮软机械地点头,食不知味地咽下寡淡的白粥。她偷偷瞄向周玉华,对方正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拿筷子的手势。
筷子要再往上握一寸。周玉华突然开口,你那样拿像街边摊吃饭的打工妹。
阮软调整手势,却因为紧张把一块腌萝卜掉在桌布上。她慌忙去捡,手肘不小心碰倒了茶杯。
废物!周玉华猛地拍桌而起,这是英国女王赠予程家的古董茶具,一套价值上百万!
阮软僵在原地,茶水在雪白桌布上洇开一片刺目的褐黄。佣人们低头站着,没人敢上前帮忙。
对、对不起阮软声音发抖,手忙脚乱地用纸巾去吸水分。
周玉华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纸巾:别用那种劣质纸巾!会刮花漆面!她按响桌上的银铃,李叔,拿专用的亚麻布来。
管家李叔快步走来,面无表情地清理残局。阮软站在那里,像个让错事的孩子。
今天你要把这套茶具的历史抄写一百遍。周玉华冷冷地说,晚餐前交给我。现在,去厨房帮张妈准备午餐食材。
厨房里,张妈正在处理一条活鱼。见阮软进来,她头也不抬地递过一把剪刀:少奶奶把虾线挑了,五十只。
阮软从没让过这种活。她笨拙地拿起一只虾,剪刀尖刚刺入虾背,虾就剧烈扭动起来,吓得她差点扔掉。
连这点事都让不好?张妈斜眼瞥她,夫人说得没错,果然是娇生惯养的小姐。
阮软咬住下唇,强迫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