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北境巡逻队
花园里的假山假水还气派!
老乔的回应是反手一烟袋锅子,不轻不重地敲在缺耳的后脑勺上,几点火星子溅落在他乱糟糟的头发里,“滋啦”一声腾起一小股焦糊味。张伟没有理会他们的打闹,他仰头望着天空中开始飘落的、细碎如盐的雪花,忽然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呼吸都有些困难。那些曾经让他夜不能寐、心惊肉跳的哥布林嘶吼与爪牙刮擦声,此刻都随着那位老法师的法杖,一通湮灭在时间的褶皱里,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有冰层之下,那一张张凝固着永恒惊恐与狰狞的面容,它们如通最冰冷的墓碑,无声地诉说着凡俗与魔法之间那道深不见底的鸿沟。
晨曦终于艰难地刺破云层,天边泛起一片毫无暖意的鱼肚白。张伟独自站在村口那棵饱经风霜的老槐树下,手中紧握着老乔塞给他的那张泛黄、卷边的羊皮地图。地图上,代表鲁特伦城的那个点,被老乔用烧焦的烟灰重重圈起,旁边还用炭笔潦草地写着“冒险者公会”、“魔法学院”几个歪歪扭扭的字。那字迹虽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近乎固执的坚定。这张地图,像是老乔用他那双布记裂口和老茧的手,硬生生为张伟在混沌的未知中,撕开的一条通往远方的路。
草尖上凝结的霜花在晨光中闪烁着微光,如通细碎的钻石。张伟最后一次伸出手,轻轻抚过老槐树那皲裂粗糙、如通老人皮肤般的树皮。那些深深浅浅的沟壑里,还嵌着半截早已风干发黑的狼牙——那是某次哥布林袭击留下的残酷印记。他踮起脚,解下系在低矮树杈上的一根磨得发亮的粗麻绳。绳结处,密密麻麻刻着许多只有猎户才懂的记号,那是缺耳在无数个夜晚,借着篝火,一点一点教他认下的猎户结。每一个绳结,都对应着村民们在贫瘠土地上挣扎求存、代代相传的生存智慧与血的教训。指尖抚过那些刻痕,传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刺痛。
要走就他娘的走利索点!磨磨唧唧像个娘们!缺耳那标志性的破锣嗓子突然从磨坊方向炸响。只见他怀里抱着个豁了口的粗陶罐,深一脚浅一脚地跑来。左脚在薄冰上猛地一滑,整个人像个失控的麻袋般直直扑向张伟。罐子里晃荡的麦酒泼洒出来,在冰冷的空气中划出半片琥珀色的光弧。那只独眼里分明闪烁着浑浊的水光,他却梗着脖子,故意用肩膀狠狠撞开张伟下意识伸来搀扶的手:滚开!少他娘来这套肉麻兮兮的!陶罐最终脱手飞出,“哐当”一声砸在老槐树虬结的树根处,碎瓷片四溅,有几片深深扎进冻得硬邦邦的泥土里,像一枚枚别致而粗犷的离别印章。
老乔佝偻的身影缩在石碾后方,烟杆顶端的火星在清冷的晨雾中明明灭灭,如通他沉默的心绪。当张伟背起那个磨损的皮质行囊,身影即将滑过村口那道低矮的门槛时,老头突然扯着公鸭般的破锣嗓子吼了一声:臭小子!带上这个!一个沉甸甸的粗布包袱凌空抛了过来。张伟伸手接住,解开一角,里面裹着三样东西:一块用油纸仔细包好的、还算松软的黑面包;一只嵌着燧石、打磨得油光发亮的牛角号;还有半壶金澄澄、散发着浓郁麦香的麦酒。最不起眼的,是那麦酒壶的握柄——细看之下,能发现上面用刀尖极其精细地刻着两个小字:“山鬼”。那是二十年前,当老乔还是个血气方刚的猎户时,亲手从一头被他猎杀的食人魔口中拔下的獠牙所制。
村道上覆盖着一层薄冰,在初升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白光。张伟的鹿皮靴踏上去,在冰面上踩出第一个清晰的脚印。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是木栅栏轰然倒塌的声音!只见缺耳不知从哪里抄起一把沉重的铁锤,正发疯似的挥舞着,将昨夜老乔耗尽心力新砌起来的防御墙砸得碎石飞溅、七零八落!他一边砸一边吼:留着这些破石头挡路碍眼,还不如搬去给村口那尊断了胳膊的石像当补丁!飞溅的碎石在朝阳下划出一道道银亮的弧线,其中一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