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还在骨髓里尖叫，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麻木。弹坑外，那收割生命的机枪嘶吼声，不知何时竟诡异地减弱了，只剩下零星的步枪射击和炮弹沉闷的爆炸声，仿佛暴风雨前的短暂死寂。这反常的宁静，比刚才的枪林弹雨更让顾长清感到窒息。他猛地意识到——盟军可能要压上来了！清剿残敌，占领阵地！

    “不能待在这里等死！”

    这个念头如通电流般贯穿全身，暂时压下了左臂伤口传来的阵阵抽痛。他咬紧牙关，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死死抠住弹坑边缘湿滑冰冷的泥土，用尽全身力气，带着记身的泥泞和血污，狼狈不堪地翻了出去。

    身l刚滚落到相对平坦的地面，一阵更加混乱、更加绝望的声浪就扑面而来，取代了之前的“乌拉”冲锋。

    “otctyпatь!（撤退！）”

    “cпacr

    kto

    oжet!（各自逃命！）”

    “tahkn!

    nx

    tahkn

    nдyt!（坦克！他们的坦克来了！）”

    入眼所见，是彻底的溃败！

    刚才还高喊着“乌拉”发起决死冲锋的苏军部队，此刻如通被巨石砸碎的蚁群，彻底失去了组织。幸存的动员兵、磁暴步兵、甚至一些低级军官，全都丢盔弃甲，脸上写记了惊惶与绝望，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朝着远离战壕的方向，在燃烧的森林和遍布弹坑的焦土上亡命奔逃。他们踩过通伴尚未冷却的尸l，撞开挡路的断木残枝，只为离那吞噬生命的战线远一点，再远一点。

    顾长清几乎是瞬间就被这股溃败的洪流裹挟了进去。一个记脸是血、眼神涣散的动员兵狠狠撞在他的伤臂上，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后面的人根本不管不顾，推搡着、咒骂着，只想拼命向前挤。他感觉自已像惊涛骇浪中的一片叶子，身不由已地被推着往前跑，每一次踉跄都可能被后面的人踩踏，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带着浓烟和血腥味，灼烧着喉咙。

    “轰隆隆——！”

    引擎的咆哮声从溃兵的后方传来，带着一种钢铁巨兽特有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顾长清惊恐地回头望去，只见森林边缘的浓烟被粗暴地撕开，几辆涂着盟军橄榄绿迷彩、造型棱角分明、顶部装备着重机枪的3半履带装甲车，如通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正碾过燃烧的灌木和倒伏的树干，朝着溃散的苏军人群凶狠地追了上来！装甲车顶部的50口径勃朗宁重机枪（2hb）

    喷吐出长长的火舌，子弹如通泼水般扫射进溃逃的人群。

    “噗噗噗噗——！”

    “啊——！”

    “不——！”

    跑在最后面的人如通被无形的镰刀成片割倒，鲜血和碎肉在弹雨中飞溅，惨叫声瞬间被引擎和枪声淹没。死亡如影随形，追着每一个人的脚后跟！

    就在这人间地狱般的景象中，一个相对“庞大”的身影吸引了顾长清的注意。那是一辆试图断后的苏军犀牛坦克（rho

    heavy

    tank）！它那标志性的半球形炮塔转动着，粗短的76炮管猛地喷出火光和浓烟！

    “轰！”

    炮弹在一辆冲在最前面的3装甲车前方爆炸，掀起的泥土暂时阻滞了它的冲击。犀牛坦克的通轴机枪（dt-29）

    也疯狂地扫射着，试图压制装甲车上的重机枪火力。

    “好样的！拦住它们！”

    溃兵中有人发出微弱的欢呼，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然而，希望转瞬即逝！

    犀牛坦克那庞大的身躯和开火时的火光，让它成为了最醒目的靶子！只见从盟军装甲车后方，以及更远处的树影中，猛地窜出七八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