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4)
她们面容普通,气质却异常沉静干练,眼神锐利如鹰隼,动作轻盈迅捷,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鉴妖司内卫。
看到沈青黛醒来,其中一人微微颔首,声音不高却清晰:“沈姑娘,你醒了。
殿下吩咐,若你醒了,请先用药膳,稍作恢复。
”她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只温润的白玉碗,碗中盛着琥珀色的、散发着浓郁药香的羹汤。
另一名女子则捧着一套叠放整齐的衣物,放在床边的矮几上。
衣物是素雅的霜白色,料子柔软细腻,样式简洁大方,既非囚服,也非寻常民女服饰,更像是鉴妖司内部的便装。
“这是为姑娘准备的洁净衣物。
”女子言简意赅。
沈青黛看着她们,又看了看那碗药香四溢的羹汤和洁净的衣物,心中五味杂陈。
从冰冷污秽的死牢囚徒,到被安置在如此整洁客房,还有专人侍奉用药…这待遇的转变,皆源于她昨夜那场在生死边缘的豪赌——救了那个一心要杀她的冷面皇子。
“多谢。
”她声音嘶哑,费力地吐出两个字。
没有推拒,她现在急需补充元气。
在女子的帮助下,她勉强靠坐起来,接过那碗温热的药膳。
汤汁入喉,一股温润平和的药力缓缓化开,如同甘霖滋润干涸的大地,抚慰着受损的经脉,让她冰冷的四肢百骸都感到一丝暖意。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感受着力量一丝丝缓慢地回流。
用完药膳,又在内卫的服侍下艰难地更换了那身霜白色的便装,沈青黛的精神终于恢复了一些,虽然依旧虚弱,但至少能清晰地思考了。
她靠在床头,目光落在自己依旧微微颤抖的指尖。
那几根金针,已被内卫小心地取下,擦拭干净,用一个素色的小布袋装着,放在了她的枕边。
她拿起布袋,指尖摩挲着里面冰凉的针尾。
昨夜的一切,如同噩梦般在脑海中回放:失控的萧景珩如同移动的冰渊,牢房崩碎的冰屑,那刺骨的抓握,以及金针引导他体内那冰火冲突能量时的凶险……还有他最后那句带着非人平静的“刺我”。
“吱呀——”房门再次被推开,这次的声音沉稳而清晰。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挡住了门外走廊投来的部分光线。
依旧是那身玄色劲装,衣摆处的狴犴兽纹在光线下泛着冷硬的暗金光泽。
脸上的玄铁面具已经换过,完好无损,遮住了所有表情,只露出一双眼睛。
萧景珩。
那双眼睛,不再有昨夜的混乱、狂暴或冰冷的指令感。
它们重新恢复了幽深如寒潭的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似乎沉淀了一些更深、更复杂的东西。
他站在那里,周身那股迫人的冰冷威压依旧存在,却似乎收敛了许多,不再带有那种毁灭性的锋芒。
他的目光落在沈青黛身上,在她苍白虚弱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扫过她枕边那个装着金针的小布袋。
沈青黛下意识地握紧了布袋,背脊微微绷紧。
昨夜他是失控的索命者,她是拼死自救并救他的囚徒。
此刻,他是清醒的鉴妖司之主,而她,身份依旧不明不白。
萧景珩迈步走了进来,步履沉稳,履云靴踏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回响。
他走到距离床榻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负手而立。
两名黑衣内卫无声地退到门外,轻轻带上了房门。
房间内只剩下两人,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沉默持续了片刻,萧景珩才缓缓开口,声音透过玄铁面具传来,低沉平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