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荤
充斥着鼻尖的焦糊味,耳边传来的噼啪作响声,眼皮上好像压着千斤鼎般,沉重得祁兰睁不开眼。
她半死不活地耸拉着头,就快要被周身烈火蚕食。
身体上传来的灼烧感反倒在此时成了唯一的清醒剂,五脏六腑兀地一松,让她得以喘息片刻。
藤蔓终于被烈火烧断,祁兰没了支撑立马无力地瘫倒在地。
她顶着一身碎布条子,咬牙忍住面上的烧痛,缓缓睁眼环视周遭。
欢都煌已然没了人性,化作一颗妖树,将它的子孙藤挤满了地宫藏,可怖地蜿蜒着。
白附子三人不知被拖去了哪里,了无踪迹。
祁兰遍体鳞伤,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宛若刚从火刑场出来的死人。
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每一次抬起都需用尽全力,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缚在了地面,但她一刻都没有停下,向前,向前,西南角…那里有出路…祁兰驼着背走得步履维艰,跨越藤蔓时重心不稳,狠狠摔倒在了地面。
祁兰撑着胳膊想起身,却无意中摸到一块硬物。
她捡起端详须臾,发现是颗长得像石头的种子,这颗种子内里隐有血线流动,煞是好看。
她擦了擦,鬼迷心窍地将它揣进怀中。
快了快了,马上就能出去了,祁兰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重复着,她心下发酸,抬手粗暴地抹去不争气流下的眼泪。
终于,距离那西南角的暗洞只有一步之遥,祁兰手脚并用地爬了进去。
迎面而来的风吹乱了乌发,也叫她有了生的希望。
她悬着心生怕遇到白附子三人,不敢有半分侥幸心理,忍痛爬着。
远处的洞口透来一缕微光,祁兰蜷缩着身子,在越来越狭窄的洞中艰难爬行。
一只皮开肉绽的焦手探出洞,天亮了,清晨的阳光终于照到了祁兰身上。
祁兰缓了缓,直起身小心翼翼地观察起周遭,发现自己竟身处地宫藏顶,那地宫藏被参天大树从中央贯穿,暴露于空穹之下。
祁兰拖着伤体走至窄道,目无表情地俯视这座庞然大物。
“咕噜”脚边被什么东西触碰到,祁兰顺势看去,讶然苦笑出声,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是她亲妹妹仅剩的骨头——半截拂尘柄骨。
祁兰弯腰捡起,刚想起身就倏然看到一只干瘪的大手牢牢抠住崖边,偶有碎石滚落。
“徒儿…”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祁兰宛若惊弓之鸟,猛地低头瞥向这只手的主人,眼见白附子嘴角溢血正阴恻恻的盯着她。
“拉为师上来。
”祁兰心中慌乱但面上不显。
她稍稍稳住心神,低头垂眸悄悄打量起白附子,虽说这老东西眼下虚弱,但还不至于连爬上来的力气都没有。
祁兰抿唇,哑声道:“师父放心,徒儿这就拉你上来。
”她边说边向白附子身上望去,果然有异,白附子的腹部被藤蔓寄生,它们扭动翻涌,疯狂地啃食着他的血肉脏腑。
若是能趁此良机杀了他…“老东西,想去哪儿?”熟悉的声音打断了祁兰的思忖。
祁兰回神向下方看去,这才发觉白附子旁边的峭壁上竟还挂了一人,正是此前与欢都煌交战的何阔。
何阔伤势比白附子稍轻,他将长刀插在石壁上,想借力蹬上去,但偏偏那藤蔓凶悍至极,早早在他腿上开了个血窟窿。
祁兰蹲在崖边,俯视着二人垂死挣扎的模样,心里快意到了极点,众人眼中的小人物,口中的蝼蚁,如今却有了决定生死的权力。
她不自觉地忆起曾经第一次玩弄权术的兴奋,似疯似醒,如痴如狂。
“咳,若是我拉师父上来的时候何道长趁机偷袭…”祁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