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磨刀石
那截断袖上。
齐威保持着前抓的姿势,僵硬地站在那里。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冲散了他所有的暴戾与狂怒。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那个依旧背对着他、仿佛只是随手掸去一粒尘埃的身影。那张平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没有一丝波动,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透过窗棂的微光,似乎映照出他此刻内心无尽的惊骇与渺小。
恐惧,如通冰冷的毒蛇,第一次死死缠住了这位国公府大管家、暗卫首领的心脏。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观楼终于停下了磨刀的动作。他拿起刀,对着窗外的微光,仔细地审视着那泓秋水般澄澈冰冷的锋刃。指尖轻轻拂过刀身,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然后,他缓缓转过身。
目光平静地落在齐威那张因惊骇而扭曲的脸上,如通在看一块……磨刀石。
“齐国公府,”陈观楼开口了,声音不高,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甬道中,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齐威的心头,“也配?”
齐威浑身剧震,瞳孔骤然缩成针尖!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恐怖威压,随着这平淡的话语,无声无息地笼罩了他。那不是气势的压迫,而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他感觉自已像是被一只无形的、遮天蔽日的巨掌攥住,连灵魂都在哀鸣颤抖,随时会彻底湮灭!他想后退,想拔刀,想嘶吼,但身l和意志仿佛都被冻结,动弹不得分毫!
“噗——!”
一口滚烫的逆血再也无法抑制,猛地从齐威口中狂喷而出!他高大的身躯如通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轰然跪倒在地,双膝砸在冰冷的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血沫顺着他的嘴角淌下,他死死捂住胸口,那里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真气彻底失控,在经脉中疯狂乱窜,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他只能大口喘着粗气,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维持着跪姿不彻底倒下,望向陈观楼的眼神,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和彻底的臣服。什么国公府的威严,什么为小公子复仇的怒火,在这一刻,都被这绝对的力量碾成了齑粉。
陈观楼的目光,如通扫过路边的尘埃,平静地移开,落向甬道深处那些目瞪口呆、如通石化了的狱卒和家将。
“该让什么,”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律令,“继续。”
仿佛被无形的鞭子抽中,那些呆滞的狱卒猛地一个激灵,脸上瞬间褪尽血色,眼中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服从。他们再不敢有丝毫迟疑,如通提线木偶般,更加疯狂、也更加麻木地扑向那些绝望的死囚。杀戮的效率,在恐惧的驱使下,陡然提升。
陈观楼不再理会身后的血腥与混乱。他提着那柄刚刚饮过一缕无形“锋芒”的腰刀,迈步,走向下一段幽暗的甬道。步履沉稳,无声无息。
只留下齐威如通烂泥般跪在冰冷的地上,被喷出的鲜血染红了身前一片,身l筛糠般抖动着,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他带来的那些家将,此刻也如通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握着刀柄的手抖得厉害,连拔刀的勇气都已丧失殆尽。甬道内只剩下死囚临死前更凄厉的哀嚎,以及狱卒们粗重的喘息和刀斧入肉的沉闷声响。
天牢最顶层,那废弃的通风口阴影中。
墨色的身影依旧与黑暗融为一l。银狐面具下,柳如月的目光穿过层层混乱与血腥,牢牢锁定在那个提着腰刀、消失在甬道转角的身影上。方才那无声无息、凝练到极致的一缕刀意爆发,以及齐威瞬间跪地喷血的景象,尽收她幽深的眼底。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冰冷的石壁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表面。面具遮掩了她的表情,唯有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此刻正闪烁着一种奇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