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我就看看。”
春桃终是咬牙,提步随了进去。
帘后灯火昏h,甫一靠近,便听裴知春平静地道:“靠里那边,你躺。”
说的理所当然,口气平常得像在吩咐添盏茶,令春桃僵在原地,进退维谷。
靠里,等等!岂不是要和他躺一起?
这位长公子今日八成是吃错了药。她自认有几分颜se,但绝非倾国倾城,到人见人ai的地步。
莫非,他真把她当成了院里豢养的猫?
春桃恨不得把那张脸泡在药罐子里冷静、冷静。
犹豫挪动两步,却倏地停住,春桃侧首半回身,“长公子,该不会打着养猫的名头,半夜想逗弄人罢?”
裴知春一愣,像是被她的话逗笑,“全天下的猫都绝了种,我也没兴致逗一只易炸毛、牙又利的。”
是了,他那副病骨,怕也是有心无力,兴头上时,只会吐出一口鲜血。
春桃心下哂笑,款步至榻前,信手撩起帘角躺下。裴知春则静立塌边垂眸,一双水银丸的眼,冷光湛湛、眸光流转。
深深地、静静地,擦过她脸颊、颈项、唇瓣,将她眉间所有挣扎尽收眼底。
可一gu砭骨的寒意自t内弥漫,提醒他寒毒将至。他一向自持,纵是发病,也鲜少在人前露半分异样。
但……
床褥微陷,帘幕垂落,隔绝烛火。
身侧一沉,有人倏然覆上。
春桃仰面,只见裴知春褪去外袍,衣襟半敞,骨节分明的手攥着腰带,腕间青筋微凸,像在抑制着什么。
瞬间,微凉的气息裹挟药香,覆在她耳畔上。
“睡。”他视线滞留在她脸上,一遍遍、反复在梭巡。
一夜难安。
自此,春桃被夜夜留宿。
夜复一夜,并无他事,只是同榻而眠。
起初,春桃还提防着,揣测裴知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连数晚,裴知春躺在她身侧,偶尔揽她入怀,腕间脉搏贴她小腹,灼灼发烫。更多时候,则是背身睡去,无半分轻薄之意。
春桃心下烦躁,思忖这无端留宿意yu何为,经过几番软磨y泡、旁敲侧击,却被他悉数挡回。
“奴婢还有差事要办。”春桃终是忍不住。
“今日起。”裴知春毫不犹疑,“你的差事,便是待在这儿。”
春桃暗自叫苦。
然日子意外地安逸起来。
免了奔波劳碌,不必晨起应卯,更无人苛责规矩,月钱还涨了不少,好歹也能多贴些银子回去,托人照看母亲。
日子便这般过着,每日不过随他用膳,同塌而眠。闲时,她在内室翻书、绣花、逗弄黑狸、甚或打盹儿,裴知春也不过问,埋首在经卷中。
偶尔,春桃能察觉他沉甸甸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望来。但一抬眼,这份探究便匆匆收回。
接连好吃好喝,春桃揽镜自照,竟发觉丰腴了不少,开始忧愁这份甜蜜的烦恼。
这安逸之下,却暗流涌动。
一夜,春桃倏然惊醒。身侧有人缓缓坐起,榻褥轻响,一gu寒意自他身上倾斜而下,令她后背瞬间沁出薄汗。
这刻,春桃正撞上裴知春的目光。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她,sisi地,没有温度,唯有空洞,像灰烬掸在素笺上烫出的窟窿。
素日玉貌清绝的郎君,此时面se苍白,鬓边汗sh,颧骨嶙峋得骇人。
春桃轻唤,“……长公子?”
裴知春忽地倾身b近,脸几乎贴上她的,气息哽在喉间。喉结滚动中,他冰凉的掌心,带着颤意,贴在她小腹上。
额发垂落,遮住神情,“别动。”
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