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皙明白了雍正怒气的来源，雍正怀疑年羹尧已经投靠了老十四，也就是八爷党。

    雍正冷冷一笑，说道：“他要真是这样，我也不拦他的前途，让他去做老八的奴才算了。”

    在他看来，忠诚不绝对，便是绝对不忠诚了。

    爱憎分明，而且极端，心中只有黑和白，这就是雍正。

    弘皙一面劝雍正消消气，心里想着雍正和年羹尧之间有裂痕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起码给了自己收揽的空间。

    “四叔不用这么生气，或许年羹尧另外有隐情，等十四叔回来，年羹尧不也要一起跟着回京述职吗？到时候再问问。”

    雍正喝了一口茶，说道：“问了有什么用？我比你了解他，此人天生狂悖傲慢，我一再纵容，他就变本加厉！”

    “他爹，他兄长在我面前都自称奴才，可他却总是称职务，这分明就是不把我当主子看！”

    “我以前不在意，是因为惜才，结果呢，他现在越来越过分！弘皙，你说此人是不是忘恩负义？”

    弘皙心想：难说。

    其实年羹尧并非一开始就是雍正的奴才，而且前期的仕途也和雍正关系不大。

    年羹尧的父亲官至工部侍郎，所以他出生就是官二代。

    他岳父是鞑清有名的诗人纳兰性德，而纳兰性德又是以前被打倒的康熙朝权臣纳兰明珠的儿子，换句话说，年羹尧是纳兰明珠的孙女婿。

    有这个背景，加上自身能力优秀，年羹尧三十岁就做到内阁学士，成为康熙近臣了。

    三十岁升到中枢，谁能不狂？而且年轻人都喜欢把成功归功于自己的能力，年羹尧三十岁就任职中枢，心里能有多膨胀也可想而知。

    同时，纳兰明珠还有个孙子，是老九胤禟的女婿，所以年羹尧还是老九的女婿的妹夫。

    这层亲戚关系很乱，说人话就是年羹尧一开始就和八爷党有联系，虽然不太熟，但想搭上线也真不费劲。

    年羹尧会投入雍正门下，是因为康熙四十八年时，雍正被封为雍亲王，成为了年羹尧所在的镶白旗旗主，二人这才有了主仆关系。

    雍正觉得自己是年羹尧的主子，那年羹尧就该对他尽忠，年羹尧仕途这么顺，也是他这个主子铺的路。

    但在年羹尧眼中，雍正只是他的靠山之一，还不是最大的靠山。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雍正和年羹尧闹掰了，后者的损失还少一点。

    弘皙笑道：“四叔，天高皇帝远，年羹尧在外面办差，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而且四叔不用担心，我想年羹尧不至于会反水。”

    雍正看了他一眼：“何以见得啊？”

    弘皙笑问道：“四叔忘了，您娶了年羹尧的妹妹，这门婚事是怎么来的？”

    雍正猛地一惊。

    自己娶年羹尧的妹妹，是康熙指的婚啊！

    弘皙继续道：“年羹尧三十岁就入阁了，汗玛法必然也知道他的才干，为何让您去领镶白旗？又为何要您和他结亲呢？”

    “汗玛法是希望您和年羹尧能成为搭档，互相支撑。他老人家也肯定希望看到您能驯服年羹尧，主仆和睦。”

    “年羹尧在汗玛法身边，肯定也听了不少类似的教诲，知道汗玛法的苦心，他要是真敢反水，汗玛法饶得了他？”

    雍正一怔，起身踱步，不住地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竟然忘了……”

    他此时心中更多的是震惊，倒不是因为康熙的安排，而是弘皙的透彻。

    自己这大侄子怎么总是能看得那么深，拿捏康熙的圣意还能这么准？

    哪怕戴铎过来，也很难分析得如此透彻吧？

    康熙指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