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色炽灯下，我点开了医院副院长办公室的监控画面，惊愕地看到姜雅婷坐在徐浩腿上，笑容灿烂地比着V字手势。她白皙的无名指上，婚戒已然不见，只留下一圈淡淡的痕迹。

    今天是中秋，我准备了一桌子菜，等着她回家团圆。餐厅的木桌上，月饼和菜肴早已冷透，玉兔盘子上覆了一层油脂凝固的薄膜。

    我默默将饭菜收进冰箱，正好看到姜雅婷秘书的朋友圈。雅姐真大方，这度假别墅说送就送，还说这是她自费的小心意。配图是一栋临湖的豪华别墅，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我没有闹，只是叹了口气。手机却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响了，姜雅婷劈头盖脸地责骂道：陈明远，你怎么这么小气徐院长帮了我这么多，我送套别墅怎么了你有必要把人家嘲讽到哭吗钱是我自己挣的，轮不到你来心疼！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忙音，她甚至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就挂断了。我木然地骂了一句：莫名其妙。

    抬眼看钟，已是凌晨，中秋节过去了。一个人反倒自在，不必再忍受无休止的指责和轻蔑。我拆开一块蛋黄月饼，咬了一口，躺在沙发上打开手机游戏。

    一条信息突然弹出，是徐浩发来的。他拍了个360°的别墅视频，还附言道：陈明远，真替你感到心酸，跟着雅婷这么多年，怕是连我新别墅的零头都没混到。

    我没有生气，只是想到因他而输掉的游戏。我按下语音键，把这辈子能想到的脏话全倒了出来，然后拉黑删除。姜雅婷不是说我嘲讽别人吗那就让她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嘲讽。

    没多久，姜雅婷的电话打来。这次，我没有接，直接挂断。随后关机，走进卧室睡去。

    这些年来，我日日处理着医院和病人的琐事，帮她善后，却从未得到一句感谢。她只觉得自己了不起，我什么都不是。现在想来，我无数个辛苦的日夜，都喂了一条养不熟的狗。

    至少，今晚我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第二章

    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睡梦中拽出来。透过猫眼，我看到姜雅婷站在门外，神情疲惫。她大概敲了很久，但我睡得太沉了。

    开门后，她劈头盖脸地质问：陈明远，你的电话是摆设吗不想要可以扔了。

    我冷笑：你没带钥匙关我什么事再说你不接电话的时候少吗我才一晚上没接，你就受不了了

    姜雅婷愣住了。平日里，我总是百依百顺，很少这样回怼。她思索片刻，恍然大悟：你不会还在为别墅的事生气吧那只不过是医院形象工程的一部分，没必要跟我闹。

    不等我回应，她又命令道：现在有正事，你得去办。之前预约的刘家那个肝移植患者，现在要去别的医院了。你和刘先生关系好，帮我去沟通一下。

    我叉着腰，讥讽道：病人都是你接的，我没拿一分提成，凭什么帮你去谈

    姜雅婷气得脸色铁青，她指着我正要发作，却又想起这个病例的重要性。她放下手，勉强压住怒气：这个病例对医院很重要，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

    我被气笑了。就因为我一直无条件迁就她，所以她认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就连狗都知道对主人摇尾巴，而她呢昨天我准备了一桌子菜等她回来过中秋，她却跑去陪别的男人，彻夜未归。甚至挪用医院资金买豪宅，全然不把我这个丈夫放在眼里。现在遇到麻烦就来找我了

    我就是她的工具人利用完就扔况且，患者不都是她接的吗那我还有什么必要插手

    我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随口道：哦，所以呢关我什么事

    姜雅婷僵在原地。从前，我把她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有麻烦总会第一时间解决。如今，我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落差感让她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