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置,又落回她腕间那瓣小小的红莲,眼底翻涌着复杂而浓烈的情感,最终化为一声低沉的、如同叹息般的宣告:
楚清漪,你才是本将军命中注定的……克星。
克星二字,被他用如此低沉笃定的语气说出,带着一种宿命般的缠绕感。
楚清漪彻底怔住,忘记了挣扎,忘记了恐惧,只是呆呆地望着他。烛光在他深邃的眉眼间跳跃,勾勒出刚毅的轮廓,也照亮了他眼中那份不容错辩的、沉甸甸的认真。
沈巍看着她茫然懵懂的样子,嘴角那抹极淡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他微微侧头,灼热的唇几乎贴上了她冰凉的耳垂,呼吸拂动她颊边的碎发,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一种穿越漫长时光的疲惫和释然,清晰地送进她的心底:
无妨。
他顿了顿,声音更沉,如同最郑重的誓言,也如同命运最终的注解:
十年前护城河畔,漫天飞雪,城墙崩塌……我的这条命,
他扣着她手腕的手指微微用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归属感,本就是夫人你……亲手克剩下的。
话音落下,房间内陷入一片更深沉的寂静。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两人交错的、并不平稳的呼吸声。
楚清漪怔怔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眼中的冰封彻底消融,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潭,清晰地映着她呆滞的面容。那潭底翻涌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跨越十年的宿命纠葛,是浓烈到化不开的、沉甸甸的……归属感。
克星不,是命定的救赎。
手腕被他扣着的地方,不再传来痛楚,反而像被烙印下滚烫的印记。心口那道沉寂多年的旧疤,此刻竟隐隐发烫,仿佛呼应着十年前那支穿透她身体的冰冷箭矢,和眼前这个曾被她用生命护住、如今却反过来将她牢牢禁锢在羽翼之下的男人。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半点声音。所有的恐惧、彷徨、挣扎,在他那句亲手克剩下的命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沈巍凝视着她眼中翻腾的情绪,从极致的震惊到茫然,再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水光潋滟的触动。他覆在她腕上的手微微松了些力道,指腹却并未离开,反而沿着她纤细的手臂线条,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试探,缓缓上移,最终停留在她冰凉的脸颊。
粗糙的、带着薄茧的指腹,小心翼翼地擦过她眼角未干的湿痕,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与他沙场上修罗般的气势判若两人。
别怕。他低声道,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力量,如同最坚实的壁垒,从今往后,将军府就是你的家。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身上那件属于他的宽大外袍,眼底的墨色更深沉了几分,我沈巍的命是你捡回来的,那它,连同这府邸的一切,便都是你的。
楚清漪的心尖猛地一颤。家这个字眼对她而言,是尚书府里姨娘早逝后无尽的冷眼和苛待,是随时可以被推出去顶罪的卑微庶女身份。从未想过,会从这个以煞神之名威震朝野的男人口中听到,并赋予它如此沉重的承诺。
她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酸涩和茫然。
沈巍没有再逼迫她回应。他撑起身体,拉开了些许距离,那股强大的压迫感随之减弱,给了她一丝喘息的空间。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更加挺拔。
夜已深,歇息吧。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却少了那份刺骨的冰冷,外面有人守着,很安全。
他走到桌边,拿起灯罩,轻轻吹熄了跳跃的烛火。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温柔的黑暗,只有窗外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洒下朦胧的光斑。
黑暗中,楚清漪听到他沉稳的脚步声走向门口,开门,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