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深人静时，梨园戏楼总会传出若有若无的唱腔声。

    苏婉清收拾着最后一件戏服，耳边又响起了那熟悉的水袖声。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耳倾听。空旷的戏楼里，只有她一个人，可那唱腔却清晰得仿佛近在耳边。

    又是她。苏婉清轻声自语。

    这座有着三百年历史的古戏楼，近来频繁出现异象。设备无故自动开启，戏台上的灯光会在深夜突然亮起，最诡异的是那若隐若现的唱腔，总在午夜时分飘荡在梁柱之间。

    其他演员都说闹鬼，纷纷不敢独自留在戏楼。只有苏婉清不信邪，她总觉得那唱腔里有种说不出的悲凉，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未了的心愿。

    脚步声从后台传来，苏婉清回过神，看到赵子墨从暗处走出。

    这么晚还不回去赵子墨走到她身边，帮她收拾散落的道具。

    听到唱腔了吗苏婉清问道。

    赵子墨摇摇头：可能是隔壁茶楼的音响吧。

    苏婉清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赵子墨听不到，这种声音似乎只有她能感受到。作为戏班里最出色的青衣，她对声音有着异于常人的敏感。

    两人正收拾着，戏楼大门突然被推开。金总带着几个西装革履的手下走了进来，神色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

    苏小姐，赵先生，这么晚还在排练敬业精神值得称赞。金总的声音在空旷的戏楼里回荡。

    金总，您这么晚来有什么事赵子墨下意识地站到苏婉清前面。

    金总环视着古老的戏楼，眼中闪着精明的光芒：我来是想再次确认一下我们之前谈过的合作方案。这座戏楼的地理位置绝佳，改造成现代化的娱乐中心，必然能带来丰厚的回报。

    我们已经说过了，戏楼不会出售，戏班也不会解散。苏婉清的声音清冷如水。

    苏小姐，时代在变化，传统戏曲的市场越来越小。你们这样守着老古董，能有什么前途金总的语气带着不屑，我可以给你更好的舞台，让你成为真正的明星，而不是困在这破楼里唱些没人听懂的老戏。

    戏曲是我们的根，不是商品。赵子墨冷声回应。

    金总笑了笑，从手下那里接过一份文件：这是政府的拆迁通知。三个月后，这一带要进行商业开发。到时候，不管你们愿不愿意，这座戏楼都得拆除。

    苏婉清接过文件，脸色瞬间苍白。她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心跳加速。

    与其到时候一无所获，不如现在接受我的条件。金总继续施压，苏小姐，你的条件我可以单独谈。以你的才华和外貌，完全可以转型做流行音乐，我有资源让你红遍全国。

    我不会抛弃戏班的。苏婉清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态度依然坚决。

    金总的表情冷了下来：那就三个月后见分晓吧。希望到时候你们不会后悔。

    说完，金总带着手下离开了戏楼。

    偌大的戏楼重新陷入寂静，苏婉清瘫坐在椅子上，手中的文件散落一地。赵子墨蹲下身子，将文件一张张捡起。

    会有办法的。赵子墨轻抚她的肩膀，我们不会让戏楼被拆除的。

    就在这时，戏台上的灯光突然亮起，古老的音响设备自动开启，一阵悠扬的唱腔在戏楼里回荡。这次的声音格外清晰，仿佛有人就站在台上演唱。

    苏婉清猛地抬起头，她看到台上似乎有个模糊的身影在舞动，身着华美的戏服，举手投足间尽显名伶风范。

    子墨，你看到了吗苏婉清紧抓住赵子墨的手臂。

    赵子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台上空无一人，只有灯光在摇曳。但他能感受到苏婉清的恐惧是真实的。

    唱腔渐渐停止，灯光熄灭，戏楼重新回到黑暗中。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