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论怎么样,他都是长子的亲爹,有他这个一州刺史在,断不会少了儿子的前程,他实在想不明白,长子为什么要听谢钰一个外人的差遣?谢钰能给他什么好处?!
胡成文长子不避不闪,脑袋被重重砸了一下,鲜血汩汩冒了出来。
迎着胡成文怨毒的目光,他没有分毫心虚,定定地和他对视,面上甚至浮现几缕厌憎之情:“要不是受你逼迫,我娘怎么会忧思成疾,年不过二十五便撒手人寰,她过身的时候,甚至买一块像样墓碑的钱都没有,我得卖身为奴,由良籍入了贱籍,才勉强凑够了为她修一处坟茔的钱,你在官场平步青云的时候,我风餐露宿衣不蔽体,任人打骂才能勉强填饱肚子,这些你可曾问过半点儿!”
他恨声道:“我只恨我自己无能,得借助谢大人之力才能扳倒你,不然我真想砍了你的脑袋慰藉我娘在天之灵!”
胡成文见大势已去,却半点不思悔改,恨声道:“孽障,早知如此,我就不该一时心软,二十年前没有除去你和那贱妇!”
他想到自己半生前程居然毁在了这个孽障手中,站起身扒出差役腰间的佩刀便要劈砍长子。
谢钰冷冷道:“认证物证俱在,还不把胡刺史拿下,听候发落!”
屋里的其他官员和差役都被这番变故惊呆了,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还是谢钰这泠泠的一声唤回了众人的神智,几个差役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把胡成文按住了,又顺道儿把哆嗦着求饶的陈大夫拖了下去。
不过胡成文到底是一州刺史,品阶低于他的官员自然无权审理他的案子,谢钰伏案写了一篇公文,把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地陈述了一遍,命人骑快马送给郡王。
郡王也无权直接处置刺史,便先将罪臣关押起来,又把谢钰的公文快马送去长安,交由中枢定夺。
只是胡成文这么一倒,明面上统领大局的人就没了,此时又恰在防疫的紧要关头,众人十分默契,齐齐举荐了谢钰担此重任,一场席卷蓟州官场的风波终于落下帷幕。
这样一来,谢钰难免忙的脚不沾地,直到
墙倒众人推,
胡成文这一倒台,还牵连出他之前结党营私贪赃枉法的旧案,直接被押入长安候审了,这下蓟州刺史的缺便空了出来,
蓟州虽然是边关,
但行商众多,
人口繁盛,
因此不少人都虎视眈眈盯着这个肥缺。
蓟州刺史的人选尚未定下,
谢钰升迁的谕令倒是先一步下来了——从四品郡守,居然连升了两级。
沈椿掰着手指头算:“三和四就差了一个数。”她记得谢钰之前是正三品,又惊又喜:“你是不是马上要升回京兆府尹了。”对于谢钰被贬官的事儿,
她心下颇是愧疚,总盼望着他能重新升回去。
她这话一听就是个外行,
谢钰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取笑道:“想什么呢?”
曾经谢钰觉得,妻子只需安于内宅,担负好中馈之责便好,免得知道太多生出口舌是非,
他也极少和沈椿讨论政务,以至于俩人成婚都大半年了,沈椿连最基本的官位爵位都搞不大明白。
他喟叹一声,
心下自省了一番,方才细细和她分说:“郡守是地方官,
本就比中枢官员低了一等,更何况我只是从四品,
和正三品中枢大员自然无法相较。”
见沈椿神色懵懂,他没有半分不耐,
温声道:“能不能升迁,除了看自身政绩和品阶之外,也得看有没有空位,京兆尹摄京兆府事,正儿八经的实权官员,我离任的时候,已经有人顶了这个位置,更轮不着我了。”
沈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