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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龙头,让冰凉刺骨的水流冲刷着左手掌心那触目惊心的烙印伤口。剧痛让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简单包扎好伤口,我踉跄着走出洗手间,反手关上了门。将那残留着黑灰浊水、黯淡铜镜碎片的空间,彻底隔绝在身后。

    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严,一线微弱的曙光渗了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条苍白的光带。

    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雨后清晨微凉的、带着泥土和草木气息的空气涌了进来,驱散了肺腑间最后一丝残留的阴冷。

    城市在下方渐渐苏醒,车流声由稀疏变得稠密。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初升朝阳的金光,一片欣欣向荣。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腕。那个暗紫色的印记,如同一个古老而丑陋的刺青,烙印在皮肤上。每逢阴雨天,或是在深夜独自面对镜子时,它下面依旧会传来那种熟悉的、深入骨髓的阴冷钝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并未完全消散,只是被暂时地、深深地埋藏了起来,随着血脉的搏动,在寂静中无声地提醒着它的存在。

    左手掌心,那铜镜碎片的烙印伤口,在日后的岁月里慢慢结痂、脱落,最终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凹凸不平的疤痕。疤痕的形状,就是那枚承载了奶奶最后守护、也凝聚了阿莲(或者说紫姑)无尽怨念的碎片轮廓。它像一个永恒的封印标记,也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那枚失去光泽的铜镜碎片,被我小心地收进了一个小小的、衬着黑色绒布的檀木盒里,锁进了银行保险柜的最深处。连同那个暴雨倾盆的七月十四,那间坍塌的西厕,那具穿着红嫁衣的枯骨,以及这个洗手间里发生的、无法对任何人言说的最后搏杀,一起封存。

    生活似乎恢复了正常。我依旧工作,社交,在光鲜亮丽的都市里扮演着一个普通的角色。只是,我永远无法在完全黑暗的环境里独处。任何盥洗室的镜子,尤其是当灯光熄灭、只有窗外微光映照时,都会让我本能地绷紧神经。水流的声音,在深夜听来,也总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

    手腕的印记会在某些时刻隐隐作痛,掌心的疤痕偶尔也会在雷雨前莫名发烫。这些,都成了我身体里无法剥离的一部分,如同那段深埋的、污秽恐怖的记忆。

    许多年后,一个同样闷热的夏夜。我在异地出差,住在一家高档酒店的顶层套房。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浴室宽敞奢华,巨大的镜子光可鉴人。

    我洗完澡,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无意间抬起头,望向镜中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眼神里带着岁月沉淀下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深藏的警惕。就在我的目光扫过镜中自己脖颈的瞬间——

    镜面,极其轻微地、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小石子般,荡漾了一下。

    一个模糊的、穿着暗红色、样式古旧衣裙的女子身影,在镜中我的身后,极其短暂地一闪而过。没有腐烂的脸,没有怨毒的眼神,只有一个侧影,低垂着头,长发遮住了面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寂和……孤寂

    等我猛地回头,身后只有空荡荡的、铺着柔软地毯的浴室,和窗外无边的灯火。

    再看向镜子,里面只有我惊疑不定、略显苍白的脸。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手腕上的印记传来一阵熟悉的、冰冷的钝痛。

    我沉默地站了很久,直到湿发上的水珠滴落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清晰的嗒的一声。

    最终,我没有再回头。只是伸出手,关掉了浴室的灯。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对着镜中那片深邃的黑暗,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极其轻微地说了一句:

    安息吧。

    黑暗吞噬了一切。镜子变成了一片纯粹的墨色。

    手腕的钝痛,似乎……减轻了那么一丝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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