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林柚清捏起一块尝了尝，甜而不腻，还带着淡淡的药香。

    你做的

    沈时叙正在为她膝盖上药，闻言抬头一笑：怎么，不像

    阳光透过窗纱洒在他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林柚清突然发现，这位沈公子笑起来时，左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我以为大夫都不擅庖厨。

    家母病重时，我常为她做药膳。

    沈时叙手法娴熟地包扎好伤口，久而久之，就练出来了。

    林柚清注意到他提到母亲时，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她忽然对这个神秘男人的过去产生了好奇。

    令堂……

    三年前过世了。

    沈时叙收起药箱，肺痨。

    林柚清轻声道：我母亲也是三年前走的。

    两人沉默片刻，窗外传来卖花女的吆喝声。

    对了，

    沈时叙突然从药箱底层取出一个小布包，这个给你。

    林柚清打开一看，是一对精致的护膝，内衬缝着草药袋，散发着淡淡的艾草香。

    雨天前戴上半日，可缓解疼痛。

    林柚清摸着护膝上细密的针脚，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自从离开霍府，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她了。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忍不住问。

    沈时叙正在收拾药箱的手顿了顿。

    医者仁心。

    他抬头看向林柚清，目光清澈见底。

    况且，能为一本医书与我争辩半日的女子，我很欣赏。

    林柚清一怔，想起上周他们确实为书中一处记载争论过。

    当时她引经据典，完全忘记掩饰自己的学识。

    我……

    不必解释。

    沈时叙站起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等你愿意说的时候，我随时都在。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补充道：明日我要去临县出诊，三日后回来。药在灶上温着，记得按时喝。

    林柚清点点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

    江南的初春，乍暖还寒。

    林柚清独自在书铺整理新到的书籍，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她下意识抬头，透过半开的窗缝，看到几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正拿着画像在街上挨个询问路人。

    她的心猛地一沉。

    那画像上的人……分明是她！

    虽然她已易容，可若被霍无咎的暗探盯上，迟早会被发现。

    她迅速合上窗，指尖微微发颤。

    就在这时，一道青色身影从巷口缓步而来。

    沈时叙手中提着一盏花灯，神色如常，却在经过那几个黑衣人时，脚步微微一顿。

    林柚清屏住呼吸，看着他与那几人擦肩而过。

    片刻后，沈时叙推门而入，脸上仍带着温和的笑意。

    今日上元节，街上热闹，要不要出去看看

    他的语气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林柚清迟疑一瞬，点了点头。

    夜色渐浓，街上灯火如昼。

    沈时叙走在她身侧，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让她觉得冒犯，又能在人群拥挤时护住她。

    他忽然停下，递给她一盏精巧的莲花灯。

    放盏河灯吧。

    林柚清接过，指尖不小心与他相触，又迅速收回。

    她低头写字时，沈时叙并未偷看，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落在远处的灯火上，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灯芯点燃，河灯随水流缓缓漂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