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从桌上笔架拿起一支湖笔,又展开一张宣纸,俯身将字条上的字认真抄写了一遍:爹爹请看。
徐松看到纸上字迹,不由大皱其眉:你这字......怎么变得像稚子所写,比乌龟爬好不了多少。
徐知然暗自腹诽,她在现代,因为一笔烂字还被黑粉嘲笑过,何况如今用的是毛笔,更是烂上加烂。
原主虽然不学无术,一手簪花小楷却是生母从小一日日盯出来的,和她的烂字不可同日而语。
陷害之人模仿的还是原主的笔迹,却不知她已经换了芯子,可算是百密一疏了。
徐知然道:女儿字丑,让爹见笑了。爹爹慧眼如炬,自能看出我刚刚并非故意隐藏笔锋,装傻弄痴,实是如今女儿腕力虚浮,要想再写几个从前那样的字,却是不能了。
徐松眼中闪过几丝狐疑。他能看出徐知然并非故意写差,实是如今笔迹就是这般。如此说来,那张字条并非她亲笔所书,而是有人仿写了。只是仿写之人不知她笔迹已大变,才露出了马脚。
如果字条是假的,那其他证据的真伪,也便存疑了。
徐知然看徐松神色松动,连忙趁热打铁:女儿与惜影并无过节,不知她为何要诬陷于我她只是一个侍女,这伪造的字条、还有这药方,想来凭她自己断难获得,必是有人指使。
她转向云缥缈,一脸愤懑委屈,柔弱欲倒:我知道夫人一向不喜欢我,只是这样恶毒的事情,怎能轻易安到然儿身上!
然儿不能承欢于母亲膝下,已是日夜难过,此乃然儿心中至痛,然儿又怎会以母亲之死,来诬陷夫人!
徐松看着徐知然那伤心欲绝的神情,不觉触动了心肠。曾经,柳如眉在时,他们也曾有过一家天伦的好时光。
他再开口,语气便不由地软了下来:然儿,你先别激动,此事中间必有古怪......
徐知然清泪点点,洒下衣襟,就像一朵不堪风雨摧残的小白花:女儿从前行事悖逆,无怪爹爹不喜。只是女儿并非无故怀疑,惜影是夫人贴身侍婢,却留下这么一封心机叵测的书信。
若非百密一疏,在字条上出了岔子,只怕女儿此刻已入万劫不复之境地。若夫人并无心虚,为何从始至今,一言不发
徐知然言语上咄咄逼人,实则却密切注意着云缥缈的神情。
她觉得不太对头。
从她进来到现在,这位白莲花继母的表现有点过于淡定了。按照原书情节,这诡计应该是她所设,好冤枉自己和她身边而是人勾结,炮制流言陷害于她。
若是如此,为何自己提出字条证据为假时,她既不紧张,也不心虚,全程无任何波动,仿佛这种种阴谋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误入现场的吃瓜群众。
徐松也看向云缥缈,不由得心生疑窦。如果徐知然说得是真的,这些证据全是伪造,那云缥缈作为惜影的主母,显然脱不了干系。
字条和遗书倒还罢了,那药方......看见那药方的一瞬间,徐松全身的血液几乎沸腾起来。
无数往事刺破刻意封锁的记忆,在他脑海中翻滚不休。他仿佛又看见自己打碎那碗药,黑沉沉的药汤洒了一地。
柳如眉脸色惨白,伏在床上,边咳血边冷笑着对他说:我最大的错,就是嫁给了你!
......善待然儿,这是你欠我们母女的,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愤恨的目光,讽刺的话语,成了他心中最不能触碰的隐痛。无论是谁,敢把尘封的往事翻出来,拿柳如眉的死做文章,他都绝不会允许。
徐松声音低沉:夫人,你可有话要说
云缥缈看看徐松,又看看徐知然,咳了一声:这中间,看来是有些误会。
徐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