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黑暗如同凝固的墨汁，包裹着洞穴深处。林默盘膝而坐，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幽蓝光晕，那是《九劫噬灵诀》自行运转时散逸的微光，如同呼吸般明灭。他并非刻意修炼，而是在竭力压制、炼化着体内那如同脱缰野马般躁动的灵力。

    突破炼气一层带来的力量感尚未完全熟悉，就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和亡命奔逃彻底打乱。经脉中，新生的灵力如同被激怒的冰蛇，在并不宽阔的河道里横冲直撞，每一次冲撞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提醒着他强行吞噬地脉寒髓和越级硬撼炼气巅峰留下的隐患。后背那道狰狞的疤痕下，肌肉依旧隐隐抽搐。

    识海中，寂的气息微弱得近乎虚无，那缕残魂如同风中残烛，蜷缩在幽暗符文的微光之下，连传递意念都显得极其艰难。林默能清晰地感觉到，寂这次是真的伤到了本源。

    他将心神沉入体内，小心翼翼地引导着狂暴的灵力，按照《九劫噬灵诀》第一重的路线，一遍遍艰难地梳理、压缩、凝练。每一次运转，都伴随着经脉的刺痛和丹田的灼热感，如同在布满裂痕的瓷器里灌注滚烫的冰水。汗水混合着体内排出的污浊粘腻之物，刚渗出毛孔，就被洞穴深处那精纯的阴寒之气冻结成细小的冰粒，覆盖在皮肤表面。

    时间在这无声的痛苦与修复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当林默感觉体内狂暴的灵力终于被驯服，如同冰河般在拓宽坚韧了不少的经脉中平稳流淌时，他才缓缓吐出一口带着冰雾的浊气，睁开了眼睛。

    几乎在同一时刻，他敏锐地感知到，身边那道冰冷沉寂的气息，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苏璃依旧保持着盘坐的姿势，但周身缭绕的、如同实质般的玄阴寒气，正如同退潮般缓缓收敛、内敛。她脸上那层死气的青灰色已经褪去大半，显露出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肤底色，虽然依旧苍白，却多了一丝生气。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的冰晶悄然融化，化作细小的水珠滑落。她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唇瓣，也微微恢复了一抹极淡的粉润。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如同寒潭解冻后的第一缕清泉，清澈依旧，却不再是被冰封的死寂，而是流转着一种深邃的、仿佛能映照人心底的幽光。只是这幽光深处，残留着难以言喻的疲惫和痛苦，如同刚刚从无尽深渊中挣脱。

    她的目光有些茫然，似乎一时间无法聚焦。几息之后，才缓缓转动，最终定格在近在咫尺的林默身上。

    四目相对。

    洞穴内死寂无声，只有两人微弱的呼吸声和洞壁深处偶尔传来的水滴坠落声。

    林默的眼神平静，带着一丝审视和探究。苏璃的眼神则复杂得多，有劫后余生的恍惚，有对自身状况的感知，有对眼前这个陌生少年的深深疑虑，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狂暴肆虐、几乎将她拖入深渊的九幽玄阴煞气，此刻竟被一股强大的外力强行压制，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沉眠状态。而这股压制力量的源头…似乎与眼前这个气息并不强大的少年有关？

    “是你…”苏璃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打破了沉默，“压制了我的…玄阴煞气？”她的目光落在林默身上那层尚未完全散去的幽蓝光晕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探寻。

    林默没有立刻回答。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骨骼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他站起身，走到洞穴角落一处石壁渗水形成的小小冰洼旁，用树皮水囊舀了些冰冷的融水，走回苏璃身边，递了过去。

    “喝点水。”他的声音同样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苏璃看着递到面前的水囊，又抬眼看了看林默那双在幽暗中显得格外沉静的眼睛，沉默了片刻，终是伸出依旧冰冷僵硬的手，接了过来。冰冷的液体滑过火烧火燎的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