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为了印证她的猜想,“殇蚀-陈岩”已经冲到了皮卡车尾!他手中的消防斧划出死亡的弧线,精准而狂暴地劈砍着那些试图攀爬皮卡、或者紧追在车后的蚀尸!每一次挥击都带起污黑的残肢断臂!那只速度较快的变异蚀尸试图扑向他,被他反手一记沉重的斧柄狠狠砸碎了头颅!
他的战斗方式简单、粗暴、高效!如同冰冷的杀戮机器!污血和碎肉不断飞溅到他身上,让他本就恐怖的形象更添几分狰狞!他喉咙里持续发出低沉的、威慑性的咆哮,如同为皮卡开道的战鼓!
皮卡终于摆脱了小巷的束缚,冲上了相对开阔的主路,速度陡然提升!
“殇蚀-陈岩”的身影在车后迅速变小。他依旧在尸群中挥舞着斧头,像一个孤身断后的战神,又像一个被本能驱使着、执行着某种扭曲指令的傀儡。
车厢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震撼而诡异的一幕惊呆了。只有引擎的轰鸣声在耳边咆哮。
林默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从臂弯里抬起头。他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哆嗦着。他扒着冰冷的车斗边缘,探出半个身子,死死地望向车后那片迅速远去的、燃烧着火光和弥漫着烟尘的战场。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如同垂死的挣扎,将那个在尸群中浴血搏杀的高大身影染成了血红色。他挥舞着斧头,动作僵硬而有力,在尸群中撕开一道道血腥的缺口。那灰白色的身影,在夕阳和火焰的背景中,如同一个来自地狱的剪影,孤独、暴戾、却又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悲怆。
林默的视线瞬间模糊了。巨大的酸楚和更加深沉的罪恶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滚落,滴在冰冷的手套上。
是他。
是他把陈队变成了这样。一个游走在生死边缘、被本能和诅咒驱使的怪物。一个为了他……或者说,为了某种烙印在“殇蚀”状态下的扭曲指令,而浴血搏杀的傀儡。
利用。亵渎。罪恶。
这些冰冷的字眼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
“陈队……”一个破碎的、带着无尽痛苦和自责的音节,从他颤抖的嘴唇里溢出,瞬间被呼啸的风声撕碎。
皮卡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个浴血奋战的身影在视野中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消失在燃烧的废墟和弥漫的烟尘深处,只留下那低沉的咆哮声,仿佛还在风中隐隐回荡。
林默无力地滑坐在车厢里,背靠着冰冷的钢板,像一具被抽空了所有骨头的皮囊。他重新将脸埋进臂弯,肩膀剧烈地抽动起来,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被引擎的轰鸣掩盖。
车窗外,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无边的黑暗如同浓墨般迅速吞噬了大地。废墟的轮廓在暮色中变得模糊而狰狞,如同蛰伏的巨兽。只有皮卡孤独的车灯,在无尽的黑暗中划开两道微弱的光柱,照亮前路,也照亮车厢内每个人脸上沉重的阴霾和无法言说的惊悸。
归途,如同一条冰冷的铁链,缠绕在每个人的心上,沉重得令人窒息。而林默的枷锁,远比任何人都要沉重,都要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