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难期
往虞昭殿里送来。
虞昭看着桌上那卖相不甚美观的枣泥糕,垂眸半晌,吩咐杏月拿出去喂狗。
他这是做什么?让她试吃他做的糟糠,等日后厨艺精进了,好亲手做给嘉宁公主?虞昭冷笑。
他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这些日子虞昭没有完全闲着,她在等一个梦中曾出现过的机遇——燕国使臣团进大渊王都。
燕国使臣团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只因燕王三王子燕芜也在其中。
他在宫宴上对嘉宁公主一见倾心,因此留在渊国。
直到父皇驾崩后渊国政变,他才离开,临行前带走了嘉宁公主。
江春言爱慕嘉宁,燕芜心悦嘉宁,他们都爱嘉宁公主,可是凭什么?她不甘心。
虞昭纤指抚过琉璃珠花簪,她自幼与母妃相依为命,她曾无数次看母妃簪琉璃珠花,跳广袖舞。
后来这支发簪成为母妃留给她唯一的物什。
发簪尾端镶嵌的琉璃成色极好,母妃戴了十余年,如今到她手中却蒙了尘。
她的母妃郑苓,曾是艳绝南疆北域的第一名伶。
虞昭看着铜镜中自己惨白的面容,两弯柳叶眉紧蹙,杏眸低垂,神情中满是愁苦,当真是全无母妃的半分风采。
自从和江春言成亲以来,她便一直惴惴不安,生怕他弃她而去,可她抓得越紧,他离她便越远。
相敬如宾两年,她活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样子。
值得么?她问自己。
她再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当年那个偏执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她,终究变了。
这是虞昭最后一次为了江春言哭。
她在宣纸上一笔笔写下和离书,十几页洋洋洒洒的字迹,带走了她最后的眷恋。
-二月初五,虞昭命杏月去珍宝楼买来胭脂水粉,而后请妆娘替自己上妆。
“殿下的底子极好,稍加修饰便很惊艳。
”妆娘将铜镜移至虞昭面前,笑着道。
镜中人勾抹远山黛眉,唇色旖旎,一双含情目光华流转。
虞昭神情柔和,“替我在眼尾处画朵牡丹吧。
”“殿下想要什么颜色的?”“朱樱。
”火红的牡丹花,即便灼烧自己,亦会盛开得热烈。
妆毕,虞昭换上舞娘裙裳,面覆轻纱。
杏月看直了眼,激动道:“殿下,您打扮之后实在是太美了!我差点都要忍不住对您心生爱慕之情……”“莫要贫嘴。
”虞昭混入为燕国使臣团献舞的舞娘之中。
此后每日,她清晨入宫陪父皇,下午便换好装束进舞团练舞。
旁的舞娘并不知晓她的真实身份,领舞的舞姬却是心知肚明,和安公主虽施了脂粉加以掩饰,但她目光如炬,绝不会认错。
虽不清楚和安公主为何要以舞娘的身份现身,但殿下绝不是她们能够得罪得起的,舞姬思衬一番,自言胸中气郁,将领舞的位置托付给虞昭。
二月十五,花朝节。
明日便是燕国使臣团到来之日。
临近宫宴,排舞接近尾声,虞昭得了闲,独自一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逛。
直到夜将至,灯彩摇曳,远处传来阵阵笙歌,她才恍惚意识到原来今日已是花朝节。
她未施粉黛,着一袭素白流仙裙,倒像是哪家未出阁的小娘子。
“小娘子,来买一盏花灯哩!”街边小贩热情地吆喝。
逢佳节,顺时随俗。
虞昭要了一盏荷灯,漫步至河边。
小河缓缓流淌,她将写好祝词的荷灯置于河面,灯盏顺蜿蜒的河流而下,隐没千星中。
她阖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