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居在三楼东侧主卧,用餐在一楼餐厅,时间表稍后我会给您。少爷的房间在您隔壁走廊的尽头。厨房在楼下西侧,食材和器具您都可以随意使用。
他语速平缓,交代得一丝不苟。
有任何需要,可以按铃叫我。老爷不喜吵闹,请您务必保持安静。
我明白了,谢谢林伯。宋知意温声道谢。
林伯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开,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铺着厚地毯的走廊深处。
门被轻轻带上。
房间里只剩下宋知意一人。
窗外,暴雨依旧肆虐,雨水疯狂地冲刷着玻璃,留下纵横交错的冰冷水痕。
她走到窗边,凝视着外面在狂风骤雨中挣扎摇曳的树影,庭院景观灯的光线被雨水切割得支离破碎。
沈宏远那审视的目光,沈聿白深海般沉静无波的注视,还有这庞大奢华却冰冷如坟墓的宅邸……
所有感官接收到的信息,都像冰冷的潮水,一层层漫上来,试图浸透她的骨髓。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在冰冷的玻璃窗上轻轻划过。
指尖之下,隔着玻璃,是无尽的雨夜和黑暗中沉默蛰伏的沈家花园。
她的目光穿透雨幕,仿佛看到了更深处,看到了那些被掩埋在时光尘土下的血色过往,看到了母亲温婉笑容破碎后残留的绝望。
冰冷的指尖在玻璃上蜷缩,最终紧握成拳。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温顺、谦恭、无害的家庭医生面具之下,一个蛰伏了多年的幽灵,终于回到了她的家。
复仇的齿轮,在暴雨声中,悄然启动。
**第二章
安魂的毒香**
沈家的清晨来得格外寂静。
没有市井的喧嚣,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鸟鸣和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更衬得这深宅大院如同沉睡的古堡。
宋知意换上质地柔软、剪裁合体的米白色针织衫和浅灰色长裤,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干净利落的低髻,脸上只施了一层薄薄的粉底和润唇膏,整个人透出一种专业而令人安心的素净感。
她准时出现在一楼宽敞得近乎空旷的餐厅。
长条形的餐桌光可鉴人,足够容纳二十人同时用餐,此刻却只孤零零地摆放着三副餐具,更显空间的冷清。
沈宏远已经端坐在主位,翻阅着一份厚厚的财经报纸,手边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
他穿着深色晨褛,精神矍铄,眼神锐利依旧,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暴雨从未发生。
沈聿白则坐在他的左手边。
他换了一身熨帖的黑色衬衫,领口随意地松开一颗扣子,露出一截冷白的锁骨。
比起昨晚的倦怠,此刻他看起来似乎更清醒一些,但眼底那抹浓重的青黑并未消散,反而在晨光下显得更加分明。
他面前放着一杯清水,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杯壁,目光落在窗外被雨水洗刷得格外苍翠的庭院,侧脸线条在晨光里显得冷硬而疏离。
沈老先生,沈先生,早上好。宋知意走到餐桌旁,声音温和清越,打破了餐厅里近乎凝固的寂静。
沈宏远从报纸上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算是回应。
沈聿白的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在她身上,只轻轻颔首,并未言语。
佣人无声地开始上早餐。
精致的骨瓷餐具,银光闪闪的刀叉,内容丰盛却透着冰冷的仪式感:煎蛋、培根、烤吐司、新鲜水果沙拉、几种不同口味的果酱和黄油。
空气里弥漫着食物和咖啡的香气,却依旧驱不散那股无形的压抑。
宋知意没有立刻落座,而是走到沈宏远身侧,保持着恰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