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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地印在了他手背那粗糙的、被鲜血浸透的纱布上。仿佛想用这微不足道的触碰,去安抚那狰狞的伤口,去熨平这五年错付的时光留下的所有褶皱。

    吻落下的瞬间,我清晰地感觉到他整个身体猛地一僵。那只被我捧在掌心的手,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紧握的拳头,终于在我的泪水和亲吻中,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松开了。那只完好的、垂落在身侧的手,指关节处红肿破皮,血珠缓缓渗出。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酒气、泪水的气息和木头碎裂的粉尘味。一片狼藉中,我们一个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一个深陷在破旧的沙发里,一个捧着他染血的手无声落泪,一个睁着通红的眼望着虚空,沉重的喘息和压抑的抽泣是唯一的声响。那层横亘了五年、沾满误解与伤痛的厚厚坚冰,终于在绝望的嘶吼、迟来的真相和滚烫的泪水下,裂开了第一道巨大的缝隙。

    窗外的天空,浓稠的墨色似乎淡了一些,透出一点极深的、压抑的蓝。漫长的黑夜,终于挣扎着,撕开了一道通往黎明的口子。

    晨曦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吝啬地洒下几缕微光,透过没有拉严的旧窗帘缝隙,斜斜地切割进一片狼藉的客厅。光柱里,细小的尘埃无声地浮沉。

    我端着温水,拿着干净的纱布和碘伏棉球,重新跪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江凛依旧深陷在沙发里,但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些许,头微微歪着,眼睛半阖,眼底的血丝依旧骇人,只是那层濒临崩溃的绝望风暴,暂时平息了,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重的疲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专注。

    他沉默地看着我,目光沉甸甸的,像带着实质的重量,落在我清理他那只完好的、砸茶几受伤的手的动作上。我的动作很轻,用沾了碘伏的棉球小心地擦拭他指关节上破皮渗血的伤口。碘伏的刺痛让他手指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但他没有出声,也没有移开视线。

    疼就说。我低着头,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但已经尽力平稳。

    比不上你那一句‘配不上’疼。他哑声开口,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一种粗糙的质感,目光依旧锁在我脸上。

    我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抬头,只是更轻地处理伤口,用干净的纱布条仔细地缠好。

    还有这只。我示意他那只缝合过、又被他自己攥裂的手。厚厚的纱布上,暗红的血迹已经干涸发硬。

    他顺从地、极其缓慢地把那只伤手递过来。拆开染血的旧纱布,露出下面缝合的伤口。有几针的线果然被崩开了,皮肉微微翻卷,渗着新鲜的血珠和淡黄色的组织液。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涩和心疼。重新消毒,清创。药水刺激伤口时,他手臂的肌肉瞬间绷紧,牙关紧咬,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却硬是一声没吭。

    疼就叫出来,不丢人。我低着头,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声音有些闷。

    习惯了。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却只牵出一个极其苦涩的弧度,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我低垂的眉眼,这些年,比这疼的……多了。

    这话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我心尖最软的地方。我没有接话,只是动作放得更轻,像对待一件稀世易碎的珍宝。重新包扎好,打上最后一个结。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我收拾药箱的轻微碰撞声。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气混合的味道,还有挥之不去的、浓重的悲伤和劫后余生的疲惫。

    许听澜。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沙哑。

    我收拾的动作停下,却没有看他。

    那张卡……他顿了顿,似乎每个字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是真的。

    我的心猛地一揪。

    三年前,我妈……肾衰竭,晚期。他缓缓地说,目光投向窗外那抹微弱的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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