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您的航运公司季度亏损百分之四十,需要我提醒董事会谁在替你填补窟窿吗
他端起酒杯轻碰程予乐面前的杯子,叮一声脆响,规矩,是胜利者定的。
祁家二叔脸色铁青,嘴唇翕动几下,终究颓然坐下。
程予乐垂首盯着餐盘边缘繁复的金色花纹,胃部绞痛。
祁瑾的维护像一张华丽蛛网,将他裹挟其中,越挣扎,缠得越紧。
酒过三巡,压抑的暗流终于找到突破口。
一个身形摇晃的秃顶男人端着酒杯挤到程予乐身侧,浓重酒气喷在耳畔。
小…小程是吧男人舌头打结,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程于乐肩头,给我们祁少拍马屁…拍得挺到位啊教教哥哥…怎么抱大腿
哄笑声四起。
程予乐浑身僵硬,喉咙像被水泥封死,他试图挣脱,对方的手却像铁钳越收越紧。
王董醉了。祁瑾的声音响起,平静无波。
醉
没醉!王董乜斜着眼,另一只手竟去摸程予乐的相机,让大伙儿看看…祁少的心肝宝贝…拍得多艺——
话音戛然而止。
祁瑾站起,动作优雅得像舞台剧演员,他握住碰向相机的手腕,看似随意地一拧。
王董杀猪般的惨叫撕裂空气,酒杯脱手,碎片混合红酒飞溅。
祁瑾脸上仍挂得体的微笑,俯身靠近对方扭曲的脸。
王董他声音轻柔如情人絮语,你右手碰了他。祁瑾的目光扫过王董僵在半空的右手,左手,左手,碰了我的相机。
王董冷汗涔涔,嘴唇哆嗦:祁少……我错了…喝多了…
理解。祁瑾微笑加深,手指在王董腕关节处缓缓施压,骨节发生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酒后失仪,情有可原。
他转向呆立的侍者,王董需要醒酒。带他去后厨,双手浸在冰水里——他顿了顿,欣赏王董瞬间惨白的脸,泡到能清醒地写道歉信为止。
两个黑衣保镖无声出现,架起瘫软的王董施离会场。
地毯上留下一道深红酒渍,像蜿蜒的血痕,死寂重新笼罩宴会斤,比之前更沉重百倍。
祁瑾抽出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指尖根本不存在的污渍,仿佛刚才折断人腕骨的不是他。
弹幕彻底疯狂:
【我靠靠靠!!!】
【为老婆发疯啊啊啊!】
【祁少帅炸了但好可怕】
祁瑾的目光落回程予乐身上,冰寒褪去,换上一种温存的神情:吓到了他伸手想碰程予乐苍白的脸。
程予乐偏头躲开,胃里的翻腾再也压不住,他推开椅子,跌跌撞撞冲向最近的露台。
咸星海风灌入肺腑,程予乐撑在冰凉栏杆干呕汗浸透礼服内衬,祁瑾的阴影笼罩住他。
为什么躲祁瑾的音调听不出情绪。
程予乐转身,背抵栏杆,海风掀起他额前碎发你…你刚才…
处理垃圾而已。祁瑾逼近一步,月光照亮他半边脸,精致如神祇,另一边却陷浓厚阴影里,他碰了你。
那也能—程予乐喉头发颤,太过了!你在犯法!
祁瑾眸色转深,伸手扣住程予乐冰凉的唇瓣,犯法,他该庆幸碰的不是你,是我的相机。
程予乐瞳孔收缩,祁瑾的指尖沿他脖颈下滑,带着某种评估物品价值的审视:你比它们珍贵得多。
他俯下身,气息佛过程予乐耳廓,但记住,我的东西,染指者死。
露台厚重的丝绒窗帘掀开一条缝,林妍面无表情:祁总,切蛋糕环节准备好了。
祁瑾松开手,退后一步,恢复成衣冠楚的宴会主人。
他朝程予乐伸出手,掌心向上,一个无声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