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灼烈光芒!那眼神狠狠刺痛了我麻木的神经!
撑住啊!!!
我再次猛地扑回闸门壁上!用身体作为支架!将最后一截、带着我掌心鲜血锈迹的铁丝,死死缠裹在那已经被拧得如同麻花一样的腐朽闸门支柱之上!最后一下,我用尽毕生力气狠命绞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口腔里满是铁锈般的血腥味!
吱嘎——
铁丝发出濒死的呻吟!
但闸门!
闸门震动的幅度!
减弱了!
就在刚才那股最汹涌的洪峰冲击过后,整个闸门剧烈地嗡鸣着,颤抖着,但在那些被我胡乱绞紧、缠绕得如同巨大铁茧般的锈蚀铁丝死死勒紧之下,在宋荔汐依然死死抵在朽木尾部、抵抗着水流的冲击之下……闸门,竟然没有彻底垮塌!
狂猛的撞击声依旧,但那令人心悸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撕裂崩解的金属嘎吱声,竟奇迹般地消失了!闸门虽然仍在洪水的巨大力量下不断震颤、呻吟,却稳住了!像一个拼尽最后力气扼住喉咙抵抗死神的斗士!
暂时……
暂时撑住了!!
成了!下方传来宋荔汐难以置信的、几乎带着哭腔的嘶哑尖叫。
撑住了……快出水!拉三叔公走!我喘得如同风箱,肺叶火辣辣地疼,朝着下面嘶吼!冰冷的雨水顺着头顶流进脖领,激得浑身发抖,刚才搏命时几乎感受不到的伤口此刻全部苏醒过来,割裂般的疼痛在冰冷的泥水里如同火烧。
三叔公正跪在斜坡边缘稍高的泥水混合处,几乎也是匍匐状态,用他那双骨节粗大的、不断颤抖的手,努力拖曳着陷进泥浆里的一包沉重的草袋。他刚才显然一直在拼尽全力将最后能找到的重物推向闸门根部做基础加固。他的脸被雨水冲刷得惨白发青,深陷的眼窝紧紧闭着,嘴唇乌紫,每一次拖曳都用尽了全身力气,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三叔公!宋荔汐凄厉地喊了一声,手脚并用地在水流冲击下奋力向他爬去!她身上的工装吸饱了泥浆和冰水,沉重得如同铅块!每一次动作都溅起浑浊的水花!
我也奋力挣脱闸门的吸附,深一脚浅一脚,感觉每一次踩在泥浆碎石中的脚都在下沉,朝着相对安全的坡岸艰难挪动。
就在我快要抓住一块岸边凸出的石头时,脚下突然一滑!那块作为着力点的巨大朽木根部,因为承受了之前所有的冲击,竟在此时发出一声沉闷的撕裂声!我整个重心瞬间向后仰倒!
扑通!
冰冷的泥浆再次灌满鼻腔!
抓住!!
一双冰冷、力量极大、指关节因用力而凸起的手再次死死地抓住了我打滑的手臂!是宋荔汐!她刚刚爬到三叔公身边,见我陷入危险,竟想也不想地再次扑回危险的水流边缘!
这一次,两人身体之间的角度极其古怪!我借着她的拉力猛地向上窜起,脚蹬在泥岸的硬土上用力!我爬了上来!几乎是爬上岸的同时,我的手也死死抓住了她的胳膊!
走!
两人合力,在狂暴的风雨中,在随时可能再次崩塌的地基上,在脚底无数次打滑的危险中,终于将泥浆几乎淹到胸口、快要力竭瘫倒的三叔公,一步一步,从灭顶的洪流和冰冷的泥沼中硬生生拖拽到了远离闸门的、地势稍高一点的硬土缓坡上!
三个人如同被狂风暴雨彻底抛弃的破旧抹布,跌坐在冰冷的泥地上,背靠着几块巨大的、相对稳固、至少不会被流水卷走的古老基石。冰冷的大雨依旧无情地冲刷着脸庞,带不走一丝体温,也冲刷不掉满身泥泞和那深入骨髓的死里逃生后的脱力感。狂风的呜咽在耳边呼啸,仿佛整座山林都在哀泣。
胸膛剧烈起伏得像要炸开,肺里每一次扩张都带着灼烧的痛楚,喉咙里充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