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知何时,夜色已至,房间中寂静无声。
林棠看着那件嫁衣,心里满是酸涩。
这是她开铺子后完成的第一件成衣。
那时的她,决心要带着阿娘从沈家脱离,开立自己的成衣铺子。
当年缝制它时,林棠满心想的都是沈不言,少女怀春既是害羞又是期待的隐晦心情,通过一针一线传达到了这件嫁衣中。
不曾想,却再也没有穿上它的机会。
忆起往事,林棠压下喉间苦味,作出决定。她走向前,将嫁衣取下,小心折好放进木匣中,打算明日带去铺子里。
子夜将过,林棠辗转反侧,如何都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沈不言那张脸就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起他。
鬼使神差般,她拿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里面叠满了信件。
最新的还是在四年前。
“见字如唔,哥哥此番可还顺利?若顺利的话,可否折路边的一只海棠花赠吾?”
“可。”
此后,便发生了那场无疾而终的告白。
那支海棠花,她终究是没收到。
自此四年,两人再无联系。
这些仅存的信件成了林棠心中唯一的情感寄托。
话本子里常说:爱如同博弈,谁先动情,谁先出局。
现在想来,无不有几分道理。
在名为爱的棋局中,她输得彻底。
沈沁曾经问过她:“你到底喜欢我哥什么?”
那时的林棠想了许久,才给出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
“说不上来,硬是要说的话,他哪里都好,一见他我便心生欢喜。”
九岁那年,林棠跟着阿娘来到沈家借住,先认识了沈沁,再遇见的沈不言。
彼时的沈不言已褪去少年心气,隐约能看出几分大理寺卿的风姿。
第一次的见面,林棠便被少年郎的样貌惊呆。
所谓惊鸿一瞥,大地便是如此。
阿娘拉着她行礼喊人,她躲在阿娘的身后,害羞地不敢出来。
还是被硬拉着,探出头,红着脸小声地学着沈沁喊了句:“哥哥。”
这一句哥哥,从儿时喊到了现在。
昨夜反反复复梦到儿时的事,无外乎都与沈不言有关。
等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更。
好在林棠家没什么长辈,阿娘也向来疼她,也不会有什么人说闲话。
一起身便看到放在桌上的木匣子,她的心里闪过一丝纠结,末了还是将它带上了马车。
到了淑芳斋,林棠看着挂上的嫁衣,有些失神。
这四年,上京城嫁衣的款式早已变了又变,它在各色的嫁衣中显得格外突出。
款式虽陈旧,但它承载着她年少时最真挚的情感。
突然,门口传来马车声。
林棠抬眸看去,只见沈沁从马车上下来,探头探脑地往店里面瞧。
见到林棠时,她的眼睛亮了亮:“棠棠,我的嫁衣做好了吗?”
刚想回答,林棠便看到跟在沈沁身后的两人,笑容僵在脸上。
是沈不言,而他的身边站着一位宛若拂柳的女子。
林棠的目光落在二人之间。
本朝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也有不少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的,但也鲜少与男子走的那般近的。
更何况,他们二人今日穿的同色衣裳,如同......夫妻般。
察觉到林棠的视线,那女人微微一笑。
“久仰大名,林姑娘,我是太傅独女许安。”她向林棠行了一礼,“早就听说景昊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