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叠,天渐寒,可它仍是枝繁叶茂,如此坚韧耐寒的常青树却只能被栽种在这四四方方的院中供人赏玩。
孟顽静静地立在广玉兰下,等待里面的传唤,她不常来逢春堂,孟府老妇人常年吃斋念佛又喜静,早些年就免了府中小辈每日的问安。
府中人人都说老夫人深居简出,从不过问府中事宜,也不掺和孟家的勾心斗角,对待小辈们也一视同仁、和蔼慈祥。
今日孟顽来不为别的,只想试一试这孟老妇人是否如传言一般有一副菩萨心肠。
没多久老夫人身边的宋嬷嬷便迎了出来,笑容和善的说道:“六娘子怕是等久了罢!怎么也不提前差人通传一声,外边寒气重,冷着娘子该如何是好!”宋嬷嬷边说边端来一杯热茶送到孟顽手边。
捧着热茶,隔着氤氲的水雾孟顽这才瞧见,厅内还坐着杨氏母女二人,不知是来了多久,正陪着老夫人说话。
将手中的喝了一口的茶放下,孟顽朝着孟老夫人和杨氏分别行了一礼,初回孟府时因着行礼这事孟顽也闹出不少笑话,如今再做起来早已行云流水,落落大方。
孟顽为此付出多少努力,旁人怕是不得而知。
所以孟怡远远瞧着也感到惊讶,孟顽这个野种从小活在乡下,回府后就被丢在瑶瑟院中自生自灭,别说学习礼仪,怕是大字都不识几个罢,如今不过几日这行礼问安的举止都要撵上她这个自小在长安长大的了。
连孟老夫人瞧着也十分满意,笑着让孟顽上前几步,让她仔细瞧瞧。
孟顽点头应是,行至孟老夫人身前跪下,轻声唤了一声“祖母。
”“好孩子,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孟老夫人怜爱的摸了摸孟顽的头,眼中的疼爱几乎要溢出来,只是这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就不得而知了。
孟顽生的好看,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莹莹如玉,许是在外面等久了脸上红的厉害,如同涂了胭脂一般,红艳艳的,却比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还要美上几分。
许是自幼在青州乡野之间长大,不曾沾染世俗,孟顽的身上有股纯然之气,虽不似那些锦绣堆中长大的闺秀们秀雅风流,却自有一番风姿。
尤其是那双杏眼,清澈灵动,眼神流转间透出一股似有似无的倔强。
望着这张脸孟老夫人心中百感交集,最终都化作一声长叹,道:“好在是回来了。
”这话说的奇怪,孟顽心中疑惑,若说是孟老夫人挂念孙女,这么多年却不见她给自己带过话,回府后也不曾看过她一眼。
但今日一见孟老夫人待她的态度也不像是没有感情的,那句‘好在是回来了’细听之下还有几分庆幸。
祖母她在庆幸什么?还不等孟顽想出点什么,孟怡便急不可耐的出声打断,她可见不得孟顽和祖母互诉衷肠,灵机一动便想好了让孟顽出丑的办法。
“六妹妹怎么在祖母这里还不舍得解下披风,在阿娘那里便罢了,你可是连祖母这里都嫌不够暖和?”孟怡早就知晓孟顽日子艰难,虽是府中六娘子却连一件体面的冬衣都没有,披风里头还如今穿着春装,今日在老夫人面前她定要狠狠地扯下孟顽的遮羞布。
闻言老夫人牵起孟顽的手,果然一片冰冷,赶紧吩咐人将地龙再烧的旺一些,“好孩子,现下可以将披风解下了,祖母必不会让你着凉的!”既然老夫人发话了,孟顽也不好推辞,她知孟怡为何执着的让她解下披风,不过是想瞧她出丑的模样,那日在蒹葭院她便用过这招只是被孟晖的出现打断了。
但今日孟怡此举却正合了孟顽的意,眼看要入冬,可瑶瑟院中不仅没有炭火就连一件冬衣也寻不着。
无奈之下孟顽只能将主意打到孟老夫人身上,可若是直接开口未免显得太过刻意,她本就打算用苦肉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