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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逃,像一只惊惶的兔子,躲在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里,躲在冰冷潮湿的桥洞下,靠捡拾那些别人随手丢弃的瓶瓶罐罐,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苟延残喘地养活自己。
“……不然……可能早就被打死了。”
说到最后,女孩的哭声已经微不可闻,只剩下细瘦的肩膀在宽大的浴巾下剧烈地颤抖着。
林深再也控制不住,他伸出长臂,将她连人带浴巾一起,紧紧地、却又无比温柔地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女孩的身体先是本能地一僵,但在触碰到他温暖坚实的胸膛,感受到那平稳有力的心跳后,她那根紧绷了数年的弦,终于“啪”的一声,彻底断裂。
她卸下了所有故作坚强的防备,把脸深深埋进他的胸口,放声大哭。
那哭声压抑了太久太久,充满了无尽的委屈、恐惧与绝望。一声声,都像一把生了锈的小锤,带着血和泪,狠狠地凿在他的心上,响彻在他灵魂的每一个角落。
许久,许久,直到她的哭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小猫似的、断断续续的抽噎。林深才一下又一下地,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雏鸟。
他低下头,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发顶,用此生最郑重的语气,最后一次向她确认:
“王晚,你再确定一次。真的,决定要跟我走了吗?”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低沉,“选择了我,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你将告别过去的一切,好的,坏的,都将成为过往。”
王晚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
她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她怕,怕那里面盛满的温柔与坚定会让她彻底溺毙。
但她还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坚定地、清晰地、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她不想,再也不想腐烂在那个发臭的、不见天日的泥沼里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她也想,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下。
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