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点众的人在接触一个跳十二木卡姆的老艺人,想买他家族的故事改编成…豪门恩怨阿迪力皱着眉,语气充满不解和鄙夷,山海短剧那边更离谱,在招群演,要求长得像外国人,演什么‘楼兰王子爱上我’…
关于张启明四十年前的踪迹,更是如同沙漠中的海市蜃楼。问了好几个文化站退休的老干部,都说那会儿来采风的人很多,名字记不清了。有个老人模模糊糊记得好像是有个姓张的,戴眼镜,很会说,但后来好像…闹得不太愉快具体什么事,记不得了。阿迪力有些沮丧。
至于萨比尔,驯鹰人的圈子本就隐秘而排外。阿迪力托了好几层关系,才得到一个驯鹰老人含糊其辞的回应:金雕以前是有一只很神的…叫‘太阳之子’后来…没了。被带走了吧。别问了,都是过去的事,提了伤心。
每一条线索都似断非断,每一个希望都蒙着厚厚的灰尘。周晚的《猎鹰》大纲在电脑上写了又删,删了又写,进展缓慢。赵明的邮件像催命符,隔三差五就发来友情提醒,附上点众和山海最新短剧的爆炸数据截图。无形的压力如同喀什夏季闷热的空气,沉甸甸地裹住她,令人窒息。
就在周晚几乎要被焦虑吞噬时,一个来自塔什库尔干的陌生座机号码,如同穿透乌云的一道微弱闪电,刺破了死寂。
周晚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桌上的座机听筒,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喂她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电话那头传来呼呼的风声,信号极不稳定,滋滋啦啦的电流噪音几乎盖过人声。一个极度疲惫、沙哑得几乎变了调,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艰难地穿透杂音传来:
…周晚是我,胡杨…
胡杨!你怎么样找到艾山江老人了吗周晚急声问,手指紧紧攥着听筒,指节发白。
…找到了…老人…不太好…胡杨的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剧烈的咳嗽,仿佛肺叶都被风沙磨穿了,…‘茯茶煮好了’…很多…很烫…你…千万…小心…
什么胡杨!你说清楚!什么煮好了小心什么周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证据…信…不止一封…库尔班…留了…铁证…在…一阵更加猛烈的电流啸叫声骤然炸响,像一把钢锯狠狠切割着耳膜。
胡杨!胡杨!听得见吗周晚对着话筒大喊。
听筒里只剩下令人绝望的忙音,和那电流啸叫留下的刺耳余韵。
电话被切断了。
周晚僵在原地,听筒里单调的忙音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淹没她刚刚燃起的希望。胡杨最后那断断续续、被电流撕扯得支离破碎的话语,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
…‘茯茶煮好了’…很多…很烫…你…千万…小心…
…证据…信…不止一封…库尔班…留了…铁证…在…
铁证在哪里胡杨没说完就被迫中断了。艾山江老人不太好,是身体撑不住了,还是…遇到了别的危险小心小心什么是点众的人察觉了还是塔县那边有张启明的旧势力残余
6
黑云压城
无数个问号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周晚的心脏,勒得她喘不过气。胡杨最后那夹杂着剧烈咳嗽的沙哑嗓音,充满了不祥的预兆。他是不是也暴露了是不是也处于危险之中
组长!组长!阿迪力气喘吁吁地撞开门冲了进来,脸上带着惊惶,不好了!外面…外面来了好多人!
周晚猛地回神,丢下听筒冲到窗边。只见孵化中心那扇破旧的铁门外,不知何时停了好几辆黑色的SUV,车门打开,七八个穿着统一黑色短袖T恤、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鱼贯而下,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煞气。为首一人身材格外魁梧,剃着青皮,脖子上挂着粗金链,正不耐烦地用指关节敲打着铁门,发出哐哐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