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己已无路可退
还有…我微微歪着头,欣赏着他脸上每一寸惊惶的裂痕,声音轻飘飘的,却像淬了冰的针,你陆氏集团账面上那三十亿的‘技术性’亏空…真以为靠着拆东墙补西墙,能瞒过下周就要进驻的联合审计组我轻笑一声,那笑声在死寂的浴室里显得格外瘆人,陆沉,你那些‘天才’的洗钱路径…漏洞百出得像个筛子。你以为…买通的那几个审计项目经理,能只手遮天
陆沉的脸色由惨白转为死灰。他死死地盯着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双曾让我沉溺的深邃眼眸里,此刻只剩下灭顶的绝望和一种面对深渊的茫然。他引以为傲的帝国,他精心构筑的堡垒,在我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里,轰然坍塌,露出了底下腐烂不堪的根基。
快意如同冰冷的潮水,冲刷着四肢百骸。我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他眼中彻底熄灭的光。然后,缓缓地,从黑色吊带裙那紧窄的侧兜里,掏出了那张被折叠起来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的纸。
那张宣告我死亡的判决书。
我伸出手,动作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温柔,将这张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纸,轻轻地、不容拒绝地,塞进了他胸前那件皱巴巴、沾染着酒渍的西装内袋里。指尖隔着昂贵的西装面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那颗心脏在疯狂地、绝望地跳动。
我的脸凑近他失魂落魄的面孔,近到能看清他瞳孔里我放大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倒影。然后,我轻轻地、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落下最后的审判:
可惜啊,陆沉…我的气息拂过他冰冷的耳廓,你只剩…三个月能怕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窗外沉沉的夜幕边缘,似乎被一道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执拗的光线撕裂开了一道缝隙。惨白而冰冷的光,透过浴室高窗顶部的磨砂玻璃,斜斜地照射进来,如同一柄利剑,精准地劈开了浴室里凝滞的、令人窒息的昏暗。
这道光,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我塞进他西装口袋的那个位置。
5
最后审判
那张折叠的诊断书,在单薄的口袋布料下,显露出一个模糊而尖锐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