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莱恩的赛车撞上的正是他们事先做过手脚的护栏——那里被替换成了普通泡沫板，足够让狂妄的冠军尝到苦头，但不会造成真正伤害。

    冲过终点线时，林野的右腿已经痛到麻木。他艰难地爬出赛车，在如雷的掌声中接过奖杯。记者们争相提问：这次胜利对你意味着什么

    林野望向维修区，小林正红着眼睛对他笑。意味着，他轻声说，有些比赛不在赛道上。

    颁奖典礼结束后，林野独自回到了修理厂。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水泥地上敲出细碎的声响。他把奖杯随手放在工作台上，金属底座与钢板相撞，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

    右腿的疼痛比预想中来得更剧烈。他咬着牙解开护膝，发现膝盖已经肿得发亮。抽屉里的止痛药瓶空了，他只好拧开一瓶威士忌，仰头灌了两口。烈酒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骨缝里蔓延的钝痛。

    门外传来脚步声。林野警觉地抬头，手已经摸到了扳手。

    是我。小林推开门，手里拎着一个医药箱。她看了眼桌上的酒瓶，皱了皱眉，但什么也没说，只是蹲下来检查他的膝盖。发炎了。再这样下去，你这条腿就真的废了。

    林野沉默地看着她熟练地消毒、包扎。小林的手指很凉，碰到皮肤时让他不自觉地绷紧了肌肉。

    莱恩被调查了。小林突然说，国际汽联找到了他操纵比赛的证据。

    林野冷笑一声：他们早该查了。

    是你做的小林抬头看他。

    林野没有回答。他望向窗外，雨越下越大，修理厂外的路灯在雨幕中晕开模糊的光圈。三年前，他就是在一个这样的雨夜，亲眼看着妹妹的赛车在莱恩的恶意别车下冲出护栏。当时裁判判定是比赛事故，没人相信一个新人的指控。

    接下来什么打算小林系好绷带，轻声问。

    林野转动着手中的扳手，金属表面反射出冷冽的光。退役。他说得干脆利落，仿佛早已决定。

    小林愣住了：什么

    开个驾校。林野指了指墙上的蓝图，教孩子们真正的赛车，不是那些肮脏的把戏。

    小林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笑了。她伸手从医药箱底层拿出一个信封：巧了，这是我拟的驾校企划书。

    林野挑眉接过，翻开第一页就愣住了——企划书署名是两个人的名字。

    雨声渐歇，远处传来清晨第一班公交车的引擎声。小林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天亮了，老板。第一节课八点开始，别迟到。

    林野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他拿起扳手，轻轻敲了下工作台上的奖杯。金属相击的声音在空旷的修理厂里回荡，像是一个新的开始。

    清晨的阳光透过修理厂的玻璃窗洒进来，林野站在门口，看着第一批学员陆续到来。都是些十几岁的孩子，眼睛里闪烁着和他当年一样的渴望。小林正在给他们分发安全须知，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

    这就是传说中的幽灵一个染着蓝头发的男孩大胆地打量着林野的右腿。

    林野没有生气，反而笑了：没错，所以你们最好认真听讲。我可不想半夜去你们梦里纠正姿势。

    孩子们哄笑起来，紧张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第一堂课很简单，就是认识赛车的基本构造。林野发现自己在讲解时，会不自觉地用扳手轻敲零件，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像当年老教练教他时那样。

    午休时分，小林递给他一杯咖啡：没想到你还挺会教孩子的。

    比想象中难。林野抿了口咖啡，得时刻注意不说脏话。

    两人相视一笑。这时，修理厂门口停下了一辆黑色轿车。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走下来，环顾四周后径直朝他们走来。

    林先生男人递上一张名片，我是FIA安全委员会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