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性的崩裂!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内部被硬生生、粗暴地捏碎了!
眼前猛地一黑,视野边缘瞬间被浓稠的血色浸染,继而彻底化为一片可怖的漆黑。所有的力气,连同那千年积累的冰冷杀意,都在这一声碎裂中彻底抽离。身体失去了支撑,软软地向前倒去。
噗!
那只凝聚了所有杀机、离他心口仅差毫厘的利爪,在失控的坠落中,终究还是划过了他的手臂。布料撕裂的声音细微却刺耳。鲜血,温热的、带着浓郁生机的鲜红血液,立刻从他臂上那道并不深的伤口中涌出。
几滴滚烫的血珠,溅落在下方那张铺开的、只勾勒了几笔芙蓉轮廓的素白宣纸上。
红得刺目,红得惊心。
意识沉浮在无边无际的剧痛与黑暗的漩涡里。身体像是被碾碎了,又强行拼凑起来,每一寸骨骼都在哀鸣,每一道妖力流经的脉络都如同被烧红的铁钎反复穿刺。妖丹碎裂的余波仍在体内肆虐,每一次冲击都带来灭顶般的痛苦和更深的虚弱。
黑暗粘稠如墨,沉重地包裹着我,试图将我拖入永恒的沉寂。
可那溅落的血,那温热的触感,却像烙印般灼烫着我的感知。还有那滴落的声响……细微,却清晰得如同擂鼓,一下,一下,敲打在我残存的神识之上。
我挣扎着,凝聚起最后一丝溃散的神念,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眼皮沉重得如同压着千钧山峦,我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掀开一条缝隙。
视线模糊、晃动,像是隔着一层浑浊的血水。
首先看到的,是那张宣纸。素白的底色上,几滴新鲜的血迹正缓缓晕染开,边缘不规则地扩散,像几朵骤然绽放的、妖异的小花。那鲜艳的红色,在单调的墨线与留白之间,显得如此突兀,如此刺眼,带着一种残酷而绝望的生命力。
血迹旁边,是我那尚未完全褪去幽蓝光泽的手。五指仍保持着利爪的形状,尖锐、冰冷、非人。指尖还残留着一抹刺目的猩红,那是他的血。那抹红,与幽蓝的妖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诡异色彩。
我的目光,顺着那只染血的手,极其艰难地、一寸寸向上移动。
手臂……被划破的衣衫下,一道不算深却足够长的伤口赫然在目。皮肉翻卷着,鲜红的血液正不断地从创口中渗出,沿着他的小臂蜿蜒流下,滴落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持续的嗒…嗒…声。那声音,每一下都敲打在我濒临破碎的妖丹上。
我的视线终于攀上了他的脸。
沈砚微微低着头。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眉头因手臂的疼痛而紧蹙着,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并没有看向自己流血的手臂,也没有看向那只险些夺走他性命的、属于他妻子的妖爪。
他就那样,平静地、专注地、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探究,深深地凝视着我。
那双墨黑的眸子,此刻深不见底。里面没有意料之中的惊骇欲绝,没有恐惧,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一毫被至亲背叛的痛楚。那里面翻滚着的情绪,复杂得我无法解读,沉重得让我窒息。像是穿透了我精心描绘千年的皮囊,直直地刺入我妖丹崩裂的核心,审视着那最丑陋、最不堪的真相。
那目光,比任何雷霆、任何酷刑都更可怕。
呵……
一声极轻、极哑的叹息,似乎是从他紧抿的唇缝间逸出。那叹息里,没有指责,没有疑问,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凿穿了我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伪装。
他……知道了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三年……这看似温情脉脉的三年……究竟是什么
无数个念头如同毒蛇般疯狂噬咬着我的残魂。妖丹崩碎带来的剧痛瞬间被另一种更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