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去,脸色瞬间煞白。
我不再理会她们,赤着脚,提着碍事的衬裙下摆,像一道裹挟着风暴的影子,冲出了这间充满谎言与死亡的新房。高跟鞋去他的高跟鞋!光脚踩在冰凉的走廊大理石上,每一步都踏碎了前世的愚蠢和幻梦。
别墅里奢华的回廊此刻成了空旷的赛道。佣人们惊愕的目光,管家惊惶的询问,全都被我抛在身后,成为模糊的背景噪音。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搏动,每一次跳动都撞击着那个血淋淋的名字:厉铮!
前世,在我被沈哲远和林薇联手榨干所有价值、像垃圾一样处理掉之后很久,我才在支离破碎的调查片段里,拼凑出这个名字模糊的轮廓。
沈哲远身边最沉默、也最锋利的那把刀。一个像影子般存在的男人。正是这个影子,在我父亲公司被沈哲远精心设计的陷阱彻底压垮、宣布破产的那个绝望的雨夜,悄悄截下了一份能证明沈哲远伪造债务的关键证据。他没能阻止悲剧,但他试图留下火种。
也正是这个影子,在我被沈哲远和林薇灌下大量药物、神志不清地意外坠海之前,曾不顾一切地试图强行闯入那间休息室。隔着厚重的门板,我依稀记得那一声压抑着暴怒的低吼,还有随之而来沉闷的击打声……那是他被沈哲远其他忠心走狗拦下的声音。那是我前世听到的,关于人的最后一点声响。
电梯的数字缓慢地跳动着,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我死死盯着那冰冷的金属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厉铮……厉铮……这个名字在我脑海里疯狂盘旋,混合着前世冰冷海水的记忆和那份迟来的、模糊的恩情碎片。他是沈哲远的刀,但他这把刀,似乎曾试图偏离过主人的轨迹这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是我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叮。
电梯门终于滑开。地下二层的空气带着特有的阴冷潮湿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淡淡的机油和金属味道。这里是沈家别墅的心脏之一,安保监控中心、设备机房以及……沈哲远心腹保镖们的办公休息区。
空旷的走廊回荡着我赤脚奔跑的回音,急促而沉重。尽头那扇厚重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防火门,就是我的目标。没有犹豫,我猛地拧动冰冷的黄铜门把手,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门!
门内光线昏暗,只有几台监控屏幕散发着幽幽的蓝光,映照着巨大的控制台和一个背对着门口的高大身影。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辛辣而苦涩。
听到开门声,那个身影倏然转了过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厉铮。
他站在那片幽蓝的光晕边缘,像一尊刚从阴影里剥离出来的雕像。高大,精悍,一件贴身的黑色工字背心勾勒出岩石般贲张的肩臂线条,古铜色的皮肤下蛰伏着惊人的力量。寸头下,是一张线条极其冷硬的脸,眉骨很高,鼻梁挺直,薄唇紧抿成一条没有温度的直线。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近乎墨黑的颜色,深不见底,此刻正锐利如鹰隼般锁定了突然闯入的我。
他指间夹着一支快要燃尽的香烟,猩红的火点在昏暗中明灭不定。他显然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看到我——沈哲远即将迎娶的新娘,赤着脚,穿着被撕扯得凌乱的衬裙,头发散乱,眼神却燃烧着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和……不顾一切的决绝。
一丝极细微的惊愕掠过他深潭般的眼底,快得几乎无法捕捉。但随即,那冷硬的面具重新覆盖上来,只剩下深沉的审视和无声的疑问。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我,那目光像实质的冰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试图穿透我的疯狂,看清背后的真相。
烟草辛辣的气息无声地弥漫在我们之间狭窄的空间里。
我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一路狂奔的虚脱感和重压下的窒息感几乎要将我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