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弦却骤然绷紧。他怎么会认识我又为什么在这里等我直觉告诉我,这不是偶遇。
他缓步走近,步履无声,像一只优雅的豹。直到距离两步之遥才停下。这个距离,不远不近,既能清晰地看清彼此的表情,又保留着足够的安全空间。他身上没有令人不适的古龙水味,只有极淡的、干净的皂角气息,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雪后松林般的冷冽。
久闻大名。他的视线落在我脸上,那双眼睛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仿佛能轻易看穿所有精心构筑的伪装,‘错误的代价不该由纠错者承担’……很硬的规矩。他唇角似乎极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我的呼吸几不可察地滞了一瞬。他听到了我和张总监的对话。他不仅听到了,还精准地抓住了核心。这个人,比传闻中更危险。
规矩,是用来打破的。我微微扬起下巴,迎视着他的目光,语气平淡,带着一丝惯常的疏离和防御。
是吗傅司予轻轻反问,那目光依旧沉静,却像带着某种无形的重量,缓缓压下来,可我看沈顾问筑起的墙,他的视线似乎在我周身无形的屏障上扫过,语气笃定得像在陈述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正在从里面崩塌。
崩塌两个字,像两枚冰冷的钢钉,瞬间钉穿了我刻意维持的冷静外壳。心脏猛地一缩,一股被彻底看穿、无所遁形的寒意沿着脊椎急速窜升。他凭什么他怎么可能我精心构筑、赖以生存的堡垒,在他眼里竟是透明的废墟巨大的冲击让我几乎失语,手指在身侧悄然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才勉强压住翻腾的心绪。
车库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通风管道低沉的呜咽。
他不再言语,只是那样看着我,眼神深邃无波,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几秒钟的死寂,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然后,他像是完成了某种确认,微微颔首,转身,拉开了他那辆深灰色轿车的车门。引擎启动的声音低沉而流畅,车子无声地滑入车道,尾灯在幽暗的车库里划出两道短暂的红色光轨,随即消失在转角。
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冰冷的钢铁座驾旁,被车库巨大的、带着机油味的寂静吞没。掌心被指甲掐出的疼痛还在持续,但更清晰的是胸腔里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以及耳边反复回响的那句冰冷判词——正在从里面崩塌。
---
2
真相之刃
辉瑞的‘瑞安平’我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医疗文献摘要和药品成分分析报告,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凉的桌面,发出单调的嗒嗒声。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空调送风的微弱声响。窗外,城市的霓虹在深沉的夜色里无声流淌。
助理林薇站在办公桌前,脸色凝重地点点头:是的,砚姐。前期市场反馈数据……非常漂亮,简直是现象级。但最近半年,我们接手的几个医疗纠纷尽职调查案,不约而同都指向了它。患者症状高度相似,严重的心血管不良反应,甚至……她顿了顿,声音压低,……有几例猝死,时间点都在服药后不久。蹊跷的是,辉瑞公开的不良反应数据库里,这些案例要么被模糊处理,要么……完全找不到记录。
被吃掉了。我冷冷地吐出三个字。巨大的商业利益面前,人命有时轻如草芥。一股混杂着愤怒与冰冷的寒意从心底升起。家属和医生那边呢原始病历处方记录
阻力非常大。林薇的声音带着挫败感,辉瑞的法务团队像铜墙铁壁。涉事医生要么被施压封口,要么被优渥的‘科研合作’条件收买。家属……大多接受了高额、附带苛刻保密条款的赔偿协议。我们找到的几个愿意发声的,手里的证据链也非常薄弱,根本经不起对方顶级律师团的质询。她叹了口气,感觉像在推一堵看不见的墙,每前进一步都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