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公墓，细雨如丝，将大理石墓碑洗得发亮。宁初晴跪在父亲墓前，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水珠。照片里的宁教授依然严肃而温和，仿佛下一秒就会开口询问她的设计近况。

    爸，涅槃系列很成功。她放下一束白菊，法国Lois珠宝签了三年合约，工作室现在有十二名员工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把黑伞遮在她头顶，阻隔了绵绵细雨。宁初晴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祁墨身上那股淡淡的雪松气息早已刻进她的记忆。

    宁教授。祁墨对着墓碑恭敬地鞠了一躬，好久不见。

    宁初晴站起身，膝盖有些发麻，祁墨立刻扶住她的肘部。温暖透过薄薄的春装传来，她没舍得躲开。

    我爸一直很喜欢你。她轻声说，记得大三那次设计比赛吗你当评委给我打了满分，我爸高兴得请全系老师吃饭。

    祁墨嘴角微扬：我记得。他悄悄告诉我，那是你母亲去世后，他第一次见你那么开心。

    宁初晴愣了一下。她从未想过，父亲和祁墨之间有过这样的对话。

    雨势渐大，他们走到公墓的凉亭避雨。祁墨收起伞，肩头已被雨水打湿一片。宁初晴下意识伸手替他拍打，却在碰到他西装面料时猛然意识到这个动作太过亲密，急忙缩回手。

    谢谢你来陪我。她转向亭外的雨幕，布鲁还好吗

    在我车上睡觉。祁墨看着她侧脸，它最近胖了，兽医建议控制饮食。

    宁初晴微笑：它总是能骗到更多零食。

    沉默蔓延。自从那个生日之吻后，两人之间反而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宁初晴知道祁墨在等她一个明确的答复，而她...她还需要一点时间。

    初晴，祁墨突然开口，当年宁教授为什么极力促成我们的婚姻

    雨滴敲打在凉亭顶上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响。宁初晴深吸一口气，这是她一直逃避的话题。

    你知道我爸和你母亲是大学同学吧

    祁墨点头：但他们后来很少联系。

    不，联系很多。宁初晴苦笑，只是你不知道。我爸...确诊肝癌晚期后，第一个通知的就是你母亲。

    祁墨眉头紧锁：为什么

    因为他们有个约定。宁初晴望向远处，关于我们的约定。

    雨声中，她第一次讲述了那个故事——二十年前，祁氏遭遇第一次危机时，是宁教授抵押了自己的专利救了好友的公司。当时两家人半开玩笑地约定，将来要结为亲家。

    我爸从没当真，直到...他生病后。宁初晴声音哽咽，他担心我一个人太孤单，又知道你母亲一直希望你能早日成家...

    所以他临终前找我妈说媒祁墨表情复杂。

    宁初晴点头：我本来坚决反对。但后来...你在T大设计赛上当评委，我们偶遇了那么多次...她苦笑，现在想来，那些偶遇也是安排好的吧

    祁墨没有否认：一开始是。但后来...他直视她的眼睛，我是真的爱上了你。不是因为任何人的安排。

    宁初晴胸口发热。她知道这是实话——祁墨求婚时的眼神不会说谎。问题在于她自己...

    我答应你的求婚，确实是为了完成爸爸的遗愿。她终于说出埋藏已久的真相，但祁墨，后来我是真的...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祁墨皱眉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立刻接听：怎么了...什么时候的事！...我马上回来。

    他挂断电话，脸色苍白：我妈突发脑溢血，送医院了。

    宁初晴立刻抓起包：我跟你一起去。

    市中心医院的特护病房外，祁墨像困兽般来回踱步。主治医生刚刚告知，祁母的病情需要海外专家会诊，最好转去瑞士治疗。

    医疗专机已经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