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打湿了祠堂前的青砖。
我低头看信,墨迹在烛光里泛着黄,像我娘当年点着灯教我背诗时,窗纸上的月光。
桃树
我忽然想起,前世顾夫人的陪嫁丫鬟喝醉了说漏嘴——我娘的陪嫁木箱,埋在桃树下。
第2章
晨雾未散时,我拽着小桃溜进后花园。
老夫人说桃树该修枝那日,我蹲在廊下数了半宿——第三棵歪脖子桃,树根旁有块裂了缝的青石板。
铁铲磕到硬物。
小桃蹲下来扒土,红漆木箱露出来,锁头结着蛛网。
我撬开铜锁,金叶子晃得人睁不开眼,还有翡翠镯子、织金锦缎,压箱底的锦帕上绣着苏字——我娘闺名苏若。
小姐,这得值多少银子小桃手直抖。
我翻出最底下的锦缎,裹住金叶子:全搬去你家。
小桃家在城南巷子,门后有个地窖。
我们把箱子塞进去,用稻草盖严时,她额角全是汗:顾夫人要是知道……
她不知道。我拍掉手上的泥,她只当这些早被她埋了。
正厅里,顾夫人正捏着茶盏。
我倚着门框笑:顾夫人,容家那门亲,我退了。
茶盏哐当落地。顾夫人盯着我:你说什么
我踢了踢地上的碎瓷:一个落魄世子,我也不要了。
顾夫人嘴角抽了抽,突然笑出声:好,好得很!她当日就差人去容府,说要让婉柔与容时相看。
三月三赏花宴,顾婉柔穿了月白绣樱的裙。
她扶着石桌踉跄,往容时怀里栽——前世她也是这样,摔进齐明轩怀里,换我成了笑话。
容时侧了半步,袖摆扫过她发梢。
他声音像浸了冰水:姑娘慎言。
顾婉柔摔在泥里,珠钗歪到耳后。
我躲在廊下,咬着帕子笑。
宴席散时,容时堵在角门。
他从袖中摸出块羊脂玉佩,水头润得能照见人——我认得这玉,祠堂佛像前供着的护主佩,前世齐明轩抢过。
你怎知我会来他问。
我踮脚把玉佩塞进他掌心:因为你不是废物,我也不是。
他指腹擦过我手背,凉得像雪水:明日西街有间铺子空了。
第3章
我起了个大早。
小桃把新做的蓝布围裙系在我腰上,发顶的珠花碰得叮当响:小姐,西街的铺子早扫干净了,李嬷嬷熬的碧螺春在铜壶里温着呢。
我把晚棠茶馆的木牌挂正。
桐油新刷的晚棠二字还沾着点潮气,像我娘当年教我写的小楷。
晌午刚过,王夫人的软轿就停在门口。
她是顾夫人的堂嫂,我特意差人送了帖子——新得几篓明前龙井,夫人来尝尝
小桃端着桂花糕从后厨跑出来,瓷盘碰得叮当响:王夫人您看这糕,糖霜是苏州运来的,甜得正正好。她袖里藏着个小本儿,我昨日用锅底灰教她在袖口缝了暗袋。
日头偏西时,顾夫人的陪房周妈带着个小丫鬟来买茶。
小丫鬟捧着茶盏时手直抖,茶沫子溅在周妈靛青裙上。
周妈抬手要打,小丫鬟急得直哭:夫人前日还跟户部的赵管事说旧账本呢,说......
闭嘴!周妈掐住她的嘴,拽着人往外走。
我靠在柜台后拨算盘,算盘珠子响得盖过了小丫鬟的抽噎。
月亮爬上瓦檐时,后院的竹帘被掀起一角。
容时的玄色外袍沾着夜露,手里攥着本账册,封皮磨得发旧,户部银库出入明细几个字被他指腹擦得发亮。
这是你母亲被害的线索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