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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周廷章。他是见过我临摹米芾字帖的!他曾捧着我的习作,赞叹不已,说足可以假乱真!

    周廷章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避开了我的目光,那眼神里充满了挣扎、恐惧,还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狠戾。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向前一步,对着崔澂深深一揖,声音干涩却异常清晰:

    回禀大人……学生……学生确实知晓。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勇气,沈小姐……玉徽她……的确精于此道。学生曾亲眼所见,她临摹的前人笔迹,几可乱真。这……

    他抬起头,目光飞快地扫过我,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哀求,随即又垂下,这通敌书信上的字迹,学生斗胆揣测……极有可能……是出自沈小姐之手!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巨大的背叛感瞬间淹没了我,比衙役的殴打更痛彻心扉。我死死盯着他,喉咙里涌上腥甜的铁锈味,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崔澂满意地笑了,那笑容像秃鹫啄食腐肉前的兴奋。好!好一个‘才女’!

    他猛地一挥手,声如寒冰,罪证确凿!沈氏满门,男丁押入死牢,女眷——

    他的目光扫过我和母亲,带着赤裸裸的、令人作呕的评估,即刻没入金陵教坊司,永世为娼!

    不——!

    母亲的尖叫戛然而止,一个衙役的刀柄重重砸在她的后颈,她像断了线的木偶般软倒在地。

    娘——!

    我撕心裂肺地哭喊,挣扎着向前爬去,指甲在冰冷的金砖上抠出血痕。眼前最后的景象,是周廷章那张苍白扭曲的脸,他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在崔澂冰冷目光的逼视下,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灰败。黑暗,彻底吞噬了我。

    金陵教坊司。一座雕梁画栋、笙歌夜夜不绝的活地狱。朱漆的大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只留下门楣上那块烫金的匾额,在昏沉的光线下反射着油腻腻的、令人窒息的微光。空气里永远充斥着廉价的脂粉味、隔夜的酒气、男人身上混合的汗臭与欲望的气息,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属于绝望的甜腥。

    我被粗暴地推进一间狭窄、阴暗,散发着霉味和劣质熏香气息的厢房。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合拢,隔绝了外面隐约传来的淫声浪语。我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身上的华服早已在挣扎和殴打中成了破布,手臂上、脸上布满青紫的淤痕和擦伤。额角的伤口结了痂,黏着头发,闷闷地发痛。但我感觉不到。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被一层厚厚的、冰冷的壳包裹着,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一下,又一下,沉重地撞击着,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无边无际的痛楚和恨意。

    父亲临刑前那声嘶力竭的玉徽,活下去!,母亲被拖走时那双伸向我的、绝望的手,周廷章那张背叛的、懦弱的、将我推入深渊的脸,崔澂那毒蛇般的眼神……无数破碎而尖锐的画面在眼前疯狂闪烁,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一遍遍凌迟着我的灵魂。喉咙里堵着巨大的石块,哭不出来,也喊不出来。眼泪早已在踏入这里的第一个时辰流尽了,只剩下干涩的灼痛。

    新来的

    一个嘶哑、苍老,像砂纸摩擦枯木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角落里响起。

    我悚然一惊,猛地抬头。这才发现房间最阴暗的角落,原来还坐着一个人。那是一个老妪,极其瘦小,蜷缩在一张破旧的矮榻上,身上裹着一件看不出原色的旧袍子。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眼眶深陷,里面空洞洞的,没有眼珠,只有两道狰狞的、早已愈合的疤痕,如同两条僵死的蜈蚣盘踞在那里。她的脸布满皱纹,如同风干的橘子皮,嘴唇干瘪,微微颤抖着。

    嗯。

    我喉咙里挤出一点嘶哑的声音,算是回应。

    她侧了侧头,那对空洞的眼窝似乎看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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