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投影切换到一张泛黄的报纸。沈青梧突然抓紧了座椅扶手——《金陵晚报》的社会版上,赫然印着她祖父沈砚之年轻时的照片!标题写着:药材商义赠戏班名茶,孰料竟成断魂汤
第一,所有死者都面向戏台中央跪拜,像是在忏悔。陆沉敲了敲教鞭,投影换成一张舞台照片。沈青梧的呼吸停滞了——舞台中央的贵妃椅上,一件绛红旗袍平整地铺展着,袖口处的翡翠戒指在闪光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第二,现场少了具尸体。陆沉突然看向沈青梧的方向,当家花旦沈墨兰的遗体,至今下落不明。
教室的灯光突然闪烁,投影幕布上的照片诡异地变成了彩色。沈青梧看见照片边缘多出了一只手——那只戴着翡翠戒指的手正缓缓掀起旗袍的一角,露出下面暗红的血迹。
据说沈墨兰死前穿的不是戏服,而是嫁衣。陆沉的声音忽远忽近,更离奇的是,验尸官在每具尸体嘴里都发现了这个...
他举起一个玻璃瓶,里面泡着七片枯黄的梧桐叶。树叶在福尔马林液中舒展,渐渐显出血色字迹——每个叶面上都写着一个沈字。
沈青梧的视线开始模糊。恍惚中她看见前排学生的后颈上都浮现出青紫色的指痕,而讲台上的陆沉正在慢慢褪色,就像一张正在显影的老照片。最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正在用某种陌生的腔调哼唱着: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讲座结束后,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雨打窗棂的声音。沈青梧将那张印着祖父照片的报纸拍在讲台上,报纸突然自燃,火苗窜起又迅速熄灭,留下一圈焦黑的痕迹——正好框住沈砚之的脸。
你早知道镜子里是谁。沈青梧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沈墨兰和我祖父有什么仇
陆沉正在整理讲义的手顿了顿。他从牛皮纸袋里抽出一页残破的账本,纸页上的墨迹已经晕开,但依然能辨认出七钱砒霜,记胭脂账的字样。最诡异的是账本边缘的齿痕——与沈青梧店里那本祖传账册的装订痕迹完全吻合。
1933年七月初七,你祖父送给戏班的不是茶叶。陆沉将账本推向她,是掺了砒霜的胭脂。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陆沉领带夹上那七颗黑曜石。沈青梧突然发现其中一颗正在融化,黑色的液体顺着领带蜿蜒而下,滴在账本上形成一个小巧的血色脚印——像是有人踮着脚尖从纸上走过。
为什么是我沈青梧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沈墨兰为什么要找上我
陆沉解下领带夹放在讲台上。七颗黑曜石突然开始移动,在木质桌面上排列成一个古怪的图案:因为只有沈家的血脉才能解开这个...他的手指点在最中央的那颗石头上,七星锁魂阵。
铜镜突然从红绸中滑出,当的一声正好落在黑曜石阵中央。镜面泛起涟漪,沈墨兰的脸缓缓浮现。她的嘴唇开合,说的却不是复仇的话语,而是一句让沈青梧毛骨悚然的戏词: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雨声渐歇时,沈青梧发现讲台上多了一张泛黄的戏票。日期是民国二十二年七月初七,座席号被血渍晕染得模糊不清。而陆沉的领带夹上,七颗黑曜石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像是吸饱了鲜血一样。
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陆沉将戏票塞进她手中,当年长乐戏班唯一的幸存者。
沈青梧低头看戏票的刹那,一滴水落在票面上。她以为是雨水,抬头却看见陆沉的眼角有一道未干的血痕。而铜镜里,沈墨兰正在对她做着一个奇怪的手势——左手三指弯曲,右手食指轻点太阳穴,正是沈家祖传的驱邪手印。
离开文学院时,暮色已经笼罩了金陵城。沈青梧在电车站等车时,发现对面商铺的玻璃橱窗上映出的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一个穿着绛红旗袍的背影。当那个身影缓缓转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