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在深山里，没有食物，我不知道春天也会有，我一大早起来就开了门，拿了一篮豆，叫我们阿毛坐在槛上剥豆子。’见我突然停顿，柳妈急切地问：‘然后呢’

    ‘然后……就被狼叼走了，那是个绿眼睛的狼，我急了，央了几个人去找，最终没有找到阿毛。’

    说完，我又开始掩面哭泣，借着掩面的空隙，我看见柳妈心满意足的表情，却硬挤些眼泪。

    叹息一番，迫不及待要和别人分享这个故事。

    柳妈满足的去了。

    我心里五味掺杂，短短一天，我就已经感到人情的冷漠，原本的祥林嫂又是怎么支撑下来的

    也许诉苦是祥林嫂唯一能做的事了。

    很快，祥林嫂的故事传遍整个鲁镇，大家对狼的眼睛好奇起来。

    有说是红眼睛、有说绿眼睛、还有的说没有眼睛。

    每个人都说是祥林嫂亲口说的，自己才是一手资料。

    ‘祥林嫂，你说，叼走你儿子的狼是个什么眼睛’

    说什么

    死脑子，快想啊！

    她们的嘴越张越大，装哭肯定不行，她们好胜心起来了，都想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

    这个关头上，装哭反而会起反效果。

    我的手不自觉地抓住手下的布料。

    有了！

    ‘诸位婶子，我这里还有四太太的衣服，四太太交代了，让我快点洗完，等着穿呢。’

    我露出无奈的笑，抬手示意手里的衣服。

    ‘既然四太太交给你的事还没做完，那你先去做事吧。’

    女人们不甘心道。

    我转身朝着河边走去‘对了……’

    又怎么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回头有空来家里坐坐，婶子家的窝窝头做的可好吃了。’

    吓死我了，虚惊一场。

    3

    我刚准备洗衣服，突然想起来‘不要照镜子超过三秒。’

    我的身影倒影在河里，这算是照镜子吗

    我不敢赌，我闭着眼睛把盆子放在水里，把衣服放在盆子里洗。

    以前的衣服是真长，足够挡住我的身影，只零星漏了一点边。

    我回去后，不知道又发生什么，他们不再追问狼的眼睛，反而让我详细地再讲一遍。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下雪的时候，野兽在山坳里没有东西吃会到村里头来，我不知道春天也会有，阿毛给狼吃了，就剩下一只鞋……’’

    男人听到这里，往往收敛起笑容，没趣的走开去。

    女人们却不独宽恕了她似的，脸上立刻改了鄙夷的神气，还要陪出许多眼泪来，便特意寻来，要听她这一段悲惨的故事。

    直到我说的掩面大哭，她们也一起流下眼泪，叹息一番，满足的去了，一面还纷纷讨论着。

    鲁迅先生真是写实派，原本我还以为夸张化了，没想到，真能冷漠到这个地步。

    不都说父母那辈人都很热心吗

    为了不违反每天·讲述三遍阿毛故事的规则，我不得不对这人一遍又一遍，还得是不一样的狼。

    我不记得这是我说的第几遍了，我从一开始的难过到现在的麻木，从一开始眼睛颜色不同的狼变成缺胳膊少腿的狼。

    我反复重复这个故事，一开始还能吸引三五个人，但不久，大家都听熟了。

    便是平日里慈悲念佛的太太们，眼里也不再带着些许泪花了。

    后来，我刚开头:‘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

    ‘是的，你单知道雪天野兽在深山里没有食物吃，才会到村子里面来。’他们立即打断我的话，走开了。

    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