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股翻腾的戾气，努力扯动嘴角，对着镜头挤出几个字：…嗯…好吃…包甜…

    声音干涩，毫无底气。

    与此同时，流沙河秘境开蚌直播现场。

    这里被布置成了一个巨大的、幽蓝色的水族馆。背景是模拟的暗流涌动的河床，浑浊的河水光影效果做得十足逼真。巨大的虚拟水草摇曳，偶尔还有几条狰狞丑陋的、投影出来的流沙河鱼妖一闪而过，增添原生态氛围。

    沙僧，曾经的卷帘大将，如今的沙之宝珍珠首席体验官，穿着件湿漉漉的、半透明的、材质像某种海藻的潜水服，面无表情地坐在一个巨大的透明水箱前。水箱里浑浊的水中，浸泡着几十个看起来灰扑扑、毫无生气的河蚌。他手里拿着一把特制的、闪烁着寒光的开蚌刀。

    一个穿着清凉贝壳比基尼、戴着猫耳头饰的女主播（据说是某位龙宫的蚌精网红）正用甜得发腻的声音对着镜头：宝宝们~欢迎来到‘沙之宝’的神秘寻珠之旅！这里是传说中的流沙河！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每一粒沙，都沉淀着古老的故事！每一个蚌，都可能藏着稀世的珍宝！

    她扭动着腰肢，拿起一个河蚌：看！我们今天的寻珠勇士——沙悟净大师！曾经在这里渡劫八百年！每一粒沙子都认识他！由他亲手为您开蚌，沾染无上佛缘！开出的珍珠，自带‘弱水不沉’的传奇buff哦！现在下单‘佛缘探宝套餐’，大师现场开蚌！开出极品珍珠当场带走！开出普通珍珠，累积积分可兑换‘沙僧大师同款降魔宝杖’…模型钥匙扣！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沙僧如同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机械地接过蚌精递来的河蚌，手起刀落，咔嚓一声，干脆利落地撬开。浑浊的水流溢出，露出里面空荡荡、沾着些黏液的蚌肉。

    弹幕瞬间刷屏：

    【又空！这都第十个了吧】

    【佛缘我看是‘非酋’之缘！】

    【蚌：我当时害怕极了。】

    【沙僧大师这表情…像极了被生活毒打的我。】

    【弱水不沉buff我买的珍珠手链洗澡掉色沉底了！投诉！】

    沙僧对弹幕和蚌精的惊呼充耳不闻，随手把空蚌壳丢进旁边的回收桶，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浑浊的眼珠里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开的是别人的命运。只有在镜头捕捉不到的角落，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冰冷浑浊的河水时，眼底深处才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波动。那波动并非对眼前闹剧的厌恶，而是一种更深的疏离。他手腕上，一个不起眼的银色手环微微闪烁了一下，投射出只有他能看到的、极其细微的虚拟光屏——那是他耗费了几乎所有积蓄购买的高级个人沉浸式终端。光屏上，并非直播数据，而是一片浩瀚无垠的璀璨星河，星舰无声滑行，异星城市光怪陆离。这才是他为自己构筑的净土，一个用冰冷数据模拟出的、比这虚假的流沙河更真实的远方。他默默地、贪婪地汲取着那虚拟星河的光，如同沙漠中的旅人渴求着海市蜃楼的甘泉。

    高老庄·轻盈奇迹直播间则完全是另一种画风。

    粉红色的泡泡背景墙，巨大的心形霓虹灯牌闪烁着月瘦三十斤，轻松做仙女！的口号。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草莓香精味道。猪八戒穿着件紧绷绷的、印着瘦成一道闪电字样的亮粉色运动背心，勒得他圆滚滚的肚子像要爆开的米其林轮胎。他坐在一张粉白色的欧式宫廷椅上，面前摆着几个精致的小碟子，里面是几片绿油油的菜叶子和两小块清水煮的、看不出原貌的肉。

    哎哟我的仙女宝宝们！老猪我…不，你们最爱的八戒哥哥又来啦！他对着镜头，熟练地抛着飞吻，脸上堆着极其专业的、油腻中带着点憨厚的笑容，看看！看看！这就是‘高老庄·轻盈奇迹’代餐仙膳的魔力！他拿起叉子，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