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而言，有些事情很重要，没人能够解释为什么，只是做起来一切自然就会值得。

    投影的光映在他侧脸上，阴影与明亮交错，如同他此刻撕裂的理智与疯狂。

    联邦的失势越来越狠，避难所的供给早已断绝，每一天都有人饿死。

    杨冬突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

    值得吗

    他想起自己父母的忠告，想起老教授年迈的身影和林洛的倔强。

    就像他当年带走林洛那样果断，他的世界早就荒芜了，除了他们还有他们，也就只剩下他们了。

    要疯，就一起，他率先踏出大门，战甲的喧嚣声裹挟着气浪瞬间往杨冬灌去，该收债了。

    5

    战争的残酷

    星际战场很残酷，世事瞬息万变，它从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离子炮的余辉还未散尽，第三舰队旗舰昆仑的残骸已在真空中扭曲变形。

    舰长林晏的逃生舱被弹射出的瞬间，杨冬看见舷窗外漂浮着半截机械臂——那上面还套着熟悉的战术手套，那应该是昨天某位姓刘的战士的残骸，因为他就是用这只手帮他修好动力甲的能源阀。

    脉冲鱼雷的蓝光突然刺破黑暗，林晏条件反射地闭眼。

    再睁开时，原本漂浮残骸的位置只剩下量子辐射留下的光斑。

    通讯器里传来断续的嘶鸣，那是濒死战舰的量子通讯阵列在坍缩，每一道杂音都可能是某个战士最后的呼吸。

    指挥室，杨冬捏着自己的眉头久久没能松开，实验进度又卡住了，即使再天才的人在时间面前，也会感到无力。

    来时的他有多激情，现在就有多颓废。

    杨冬缓缓放下手中的实验数据报告，纸张在金属桌面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指挥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头顶的荧光灯管发出嗡嗡的电流声。

    他抬头望向窗外的星空，依旧漆黑，太空这种环境还真是让人烦躁。

    又失败了…他低声自语，声音里透着疲惫。

    来到战场这边已经有三个月多了，这是第七次尝试突破临界参数，却始终差那么一点点。

    杨冬下意识摸向口袋，却发现烟盒已经被某人拿走了。

    自从接手这个项目，他的烟瘾越来越重，但林洛不让他抽。

    嗯，挺无奈的！

    助理林露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看到杨冬的背影又缩了缩脖子。

    这位年轻的天才科学家此刻佝偻着背，白大褂下露出皱巴巴的衬衫下摆，与三个月前刚来时，那个在项目启动会上神采飞扬的学术新星判若两人。

    杨博士，要不去休息…林露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把三号反应堆的监测数据调出来。杨冬突然转身，眼睛里布满血丝却闪着执拗的光，再催一下老师那边，我要近乎完美的全新特殊材料，我就不信找不出这个变量关系。

    林露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默默点头。

    走出指挥室时，她依旧能听见身后传来钢笔在纸上疯狂演算的沙沙声，还有杨冬时不时的咳嗽声。

    走廊墙上的电子钟显示凌晨3:17，所有人都等的了，他的林洛不行，最多一个月，这场战争必须停。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去，转瞬即逝的光芒映在杨冬紧锁的眉间。

    他停下笔，盯着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恍惚间想起导师说过的话：真正的突破，往往诞生在坚持到下一秒的瞬间。

    随后又笑了笑，可是没有时间了。

    远处的动静渐渐停了，林洛拖着受伤的身躯走进指挥室，从身后一把抱住了杨冬。

    怎么还不休息。林洛的声音有些沙哑，温热的气息拂过杨冬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