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还是食修?
“你们在做什么!”远远地传来一声怒喝。
剑修师兄大喜过望地回过身,面色骤然变作了死灰一片。
是戒律堂长老。
“长老,那两个剑修打劫我们小师妹!”一个器修喊道。
“要不是这位食修师姐赶到,明真师妹还不知道要遭什么罪呢!”“就是!剑修仗势欺人,只是没想到技不如人罢了!”应和声此起彼伏。
谢言星的锅铲依旧稳稳钉在剑修师兄弟身旁,防止二人趁人群混乱逃跑。
她眯了眯眼睛,目光越过李长老,落在他身侧那个略显单薄的身影上。
夜色深了,面容模糊,但来人从容的步态实在是……太像小师叔了。
可苏昭辞午时分明还病容憔悴,没道理夜里赶来这里掺和。
远处二人近了。
近处的修士看清来人,吸了口气:“小师叔!”苏昭辞仍是一身玄色长衣,外罩一件薄氅,脸色在灯火映照下仍显得有些苍白,却温和地朝他们点头。
“小师叔怎么会过来百工峰……”“对啊,他不是一向在后山静养,极少出来走动吗?”一个声音弱弱地响起:“你们忘了?今日那位女食修,是前阵子传的沸沸扬扬,为了小师叔连剑尊收徒都拒了的那个!”桃色绯闻总是在人群里传的格外快。
那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射向谢言星,好奇、探究、带着点善意的调侃。
谢言星暗自咬牙,面上却切换出恰到好处的惊喜,声音雀跃:“小师叔,你怎么来了!”苏昭辞走至她身旁,桃花眼弯起温柔的弧度:“傍晚见你接了明真师侄的传讯后便匆匆离去,好半晌没有回来,发你玄音圭消息也不见你回。
正巧我在藏书阁翻书时遇到了戒律堂李长老,便邀他过来看看。
”谢言星闻言忙拿出玄音圭查看,才发现半个时辰前,苏昭辞的名字下面躺着几条短讯,最后一条是:“我带戒律堂长老过来。
”谢言星心尖像突然被刺了一下,正当她斟酌着想说些什么时,被锅铲钉在原地的剑修师兄突然哭天抢地地大叫。
“长老明鉴啊!冤枉!天大的冤枉!”他涕泪横流,还撩起自己被烧毁了半截的头发,“弟子只是担心袁奕师弟一时糊涂做错事,才跟他过来,谁知他动手太快,弟子没拦住!您瞧,这里是那位师妹动手伤到的,弟子可从头到尾都没还手!”谢言星惊愕地睁大眼睛:“可分明你……”她下意识就要反驳,话到嘴边却猛然顿住。
是了!从头至尾,动手的确实只有袁奕。
那位师兄实实在在只在嘴上威胁。
一阵荒谬直冲头顶,她几乎要被气笑了。
她手中锅铲猛地指向一旁木头人似的袁奕:“你就任他把脏水全泼你头上?”袁奕依旧维持着那副木然的表情,眼神空洞地抬头望天,对师兄的推卸、谢言星的质问都置若罔闻。
李长老端肃,释放出威压:“我既已在此,是非曲直自有公断,休得胡搅蛮缠,更不许动手!”他长剑轻吟一声,两道凝实的灵光瞬间定住了师兄弟二人:“此地山后留影石早已看了个分明,你二人皆触犯门规中‘非试炼不可动手’一条,随我回戒律堂领罚!”话音落,长剑载着师兄弟化作流光远去。
百工峰前的喧嚣随着剑光消散,重归寂静,只余下夜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
谢言星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手臂的酸麻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
苏昭辞的目光在她微微颤抖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又收回,状若自然地理了理薄氅:“走吧,乐于助人的大英雄。
”夜风习习,回后山的小径已是空空荡荡,只余下两人轻微的脚步声。
谢言星身上激斗后的微汗尚未干透,精神却异常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