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愣：“为何？”</p>

    “世子与世子妃恩爱多年，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奴婢终究显得多余。”她声音很轻，“不如……一走了之。”</p>

    老夫人皱眉，还要再劝，苏音晚却已经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求老夫人成全。”</p>

    “罢了。”老夫人长叹一声，“既然你去意已决，一月后来找我拿卖身契吧。”</p>

    “谢老夫人。”</p>

    苏音晚退出正堂，走在回廊上，寒风卷着雪花扑在脸上，她拢了拢单薄的衣衫，缓步往自己的小院走去。</p>

    她八岁那年，因家乡闹饥荒，被爹娘卖进了世子府，成了院里最下等的洒扫丫鬟。</p>

    那时谢寻已是名满京城的世子，清冷矜贵，不近女色。</p>

    她被分到他院中做洒扫丫鬟，嬷嬷耳提面命：“世子最厌恶勾引主子的婢女，你若敢动歪心思，仔细你的皮！”</p>

    她谨小慎微，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甚至不知他长什么模样。</p>

    直到那日，她因打碎茶盏被嬷嬷鞭打，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传来。</p>

    “住手。”</p>

    她战战兢兢抬头，第一次看清他的脸。</p>

    少年眉目如画，一身月白锦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随手丢下一盒药膏：“一个茶盏而已，何必动刑，拿去用。”</p>

    那晚，她梦里全是他的身影，她知道，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心。</p>

    可她更清楚，他们之间云泥之别，绝无可能。</p>

    她只能将心思藏得严严实实，默默做好分内之事。</p>

    后来老夫人要为世子选通房，谢寻竟在一众丫鬟中点了她。</p>

    那一夜，他褪去平日清冷自持的模样，将她压在榻上，折腾得她几乎昏死过去。</p>

    可一旦天亮，他又恢复成那个高不可攀的世子，连看都不多看她一眼。</p>

    五年通房，夜夜承欢，却从未得过他半分怜惜。</p>

    直到他娶了慕心遥，那个与他青梅竹马的贵女。</p>

    大婚那日，他当着满堂宾客许下誓言：“此生唯慕心遥一人，绝不再纳妾室。”</p>

    慕心遥故作大度，柔声提议将苏音晚抬为妾室。</p>

    谢寻却摇头：“不必，我只要你。”</p>

    苏音晚这才知道，他选她做通房，不过是为了在婚前“练手”，怕技术生涩，委屈了慕心遥。</p>

    而那日随手救她，也不过是因为两家刚定下婚约，他心情好罢了。</p>

    说不难受是假的，可她只能咽下这苦楚。</p>

    谢寻成婚后，只有慕心遥来葵水时，才会来她房中。</p>

    即便如此，她还是有了身孕。</p>

    可谢寻知道后，亲手灌了她一碗红花。</p>

    “即使你服侍我多年，但我只爱心遥。”他冷眼看着血泊中的她，“我的孩子，只能由她生。”</p>

    那一刻，她彻底心死。</p>

    前些日子，老家媒婆找上门，说村里新来了个猎户，不介意她做过通房，想娶她为妻。</p>

    她心想，猎户与她门当户对，若能过普通人的生活，也好过在这府里日日煎熬。</p>

    回忆间，她已走到院门前，还未进去，慕心遥的贴身丫鬟急匆匆跑来：“你去哪儿了？世子妃找你半天了！”</p>

    苏音晚心头一紧，跟着去了主院。</p>

    一进门，慕心遥便冷声道：“跪下！”</p>